本来,卢巧巧是想让贺坚强去她家吃饭的,既然是这样,她当然不会再往出说了。跳下车,和牛二等人就这么离去,各回各家了。
贺坚强的心却是扑腾扑腾的狂跳了好几下,他这才想起来,在他临去县里前,徐冬梅给他留的纸条:晚上给留门儿!这回,是有门儿还是没门儿?徐冬梅挺着丰满的胸脯,颤巍巍的,这要是抓上一把,保证是倍儿有弹性。毕竟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贺坚强直感到口干舌燥,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就这么望着徐冬梅,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冬梅白了一眼贺坚强,泛着醋意道:“怎么?这才几天没有见面,就不认识了呀?也是,县妇女大会肯定是有好多又漂亮,又有品位的女人,我算什么,半老徐娘一个……”
连贺坚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许是听王维辉传授的些许技巧,许是受到了林玉如的刺激,他就感觉他的身体都已经不受控制了,就这么撑起了一个小帐篷。偏偏还是牛仔裤,胀得都有些发痛,这滋味儿,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喉咙“咕噜咕噜”作响,贺坚强上前一把将徐冬梅给抱住了,喘着粗气道:“徐姐,李福走了没?”
感受着男人强有力的怀抱,徐冬梅是心花怒放,但又怕被人给看到,忙慌乱地挣脱了贺坚强的手臂,小声道:“你干什么呢?天还没黑呢,这要是……要是人看到了,可咋整?李福倒是没有去打工,但是他去大石头村走亲戚了,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真的?那还等什么呀,赶题紧吧!”一想到即将告别处男,贺坚强是再也按捺不住了,边往村子里面走,边激动的道:“你还真的叫了林支书和郝村长呀?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这可真是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到了烈火,哪有不咔嚓嚓的道理!
徐冬梅等这一天,也是太久的时间了,笑道:“当然了,要不让人撞见了可咋办?等会喝完酒,天肯定是已经大黑下来了,你再折回来,我给你留门儿。”
反正没有杨果在家,贺坚强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是一晚上不回家也没有什么。生怕会引起别人的流言蜚语,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村子,还特意在村支书家门口停下,将林洪峰给喊了出来。一听说是贺坚强回来了,林洪峰和姜莲花都出来了,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本来,按照他俩的意思是林玉如等两天再走,怎么也要坚强在家呀!可林玉如怎么都不听,非要嚷嚷着早点去学校报到,他们也是没辙。
贺坚强笑道:“玉如执意要走,是不想有太多的伤感,哭哭啼啼的总是不太好吧?走,干爹,今天徐会计请客,咱们去他家吃饭去。”
林玉如和杨果都去读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姜莲花是一阵唏嘘不已。
徐冬梅炒了八道菜,冷的、热的、炒的、炖的,都是些家常便饭,但她的厨艺还挺不错的,闻着就够让贺坚强等人食欲大振的了。还是早上在县里随便吃了口东西,中午在沙河镇也没怎么吃,贺坚强早就已经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哪里还会客气,直接就盘腿坐在炕上了,给林洪峰和郝大贵一人倒了一杯酒,贺坚强就这么埋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小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的?等到林洪峰将酒杯举起来,贺坚强的面前已经是一小摞骨头了。徐冬梅倒是没怎么动筷,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坚强夹菜。林洪峰拿筷子敲了下坚强的额头,没好气的道:“臭小子,你急什么?这次你在县里够爷们儿,给我们香村的老少乡亲们争了不少脸。来,这杯酒你要干下去,是我敬你的。”
贺坚强用手背擦了擦油渍麻花的嘴巴,为难的道:“干爹,你知道我……我是不能喝酒的,喝一点就醉……”
“少***扯淡!你要是不能喝酒,那世上还有能喝酒的人吗?”上次就是这样,这犊子口口声声说是不能喝酒,愣是将林洪峰、郝大贵等几个村委会的人都给喝趴下了。还不能喝?这要是能喝,那得什么样?林洪峰可不惯着贺坚强,直接就将酒杯砸在了坚强的面前,大有一种你要是不喝下去,老子就这么一直跟你干耗着的架势。
“干爹,我喝还不行吗?”贺坚强就跟喝农药似的,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将这杯酒给干了下去。
林洪峰冲着郝大贵使了个眼色,郝大贵也端起了一杯酒,笑道:“坚强,你果然是我们香村出来的人才,是我们香村的骄傲。来,我也敬你一杯。”
贺坚强是瞧出来了,感情他们是轮番上阵,就是想让自己出糗啊!既然是这样,看谁能把谁给灌趴下。贺坚强憨笑着,将杯中酒又给干了下去,然后不待林洪峰和郝大贵说话,给他俩一人倒了一杯,老实的道:“林支书,郝村长,在我读书的时候,我就敬佩你们,你们就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奋斗的目标。来,这杯酒是我敬你们。”
香村是贫困镇中的贫困村,林洪峰和郝大贵担任村支书和村长以来,一直是受镇领导的奚落了,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可这次,贺坚强是真的给他们露了脸,咧着嘴,就算是喝多了也值了。两个人端起酒杯,很是豪爽的干了下去。
徐冬梅笑道:“别光顾着喝酒呀!快吃菜。”
又吃又喝的,连贺坚强都没少喝。别看他才二十岁,但是这二十年来所经历过的事情,就算是别人一辈子很有可能都没有经历过。在老林子,险些被野猪的獠牙给挑翻,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是多少次在死亡线上挣扎。要不是想到杨果,他都怀疑他能不能活着走出老林子。看事情,他早就看淡了,平常的喜怒哀乐也很少让他动容。
冷不丁地听到林玉如不告而别的消息,贺坚强确实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也没有太多的流露。这丫头忙不迭的逃掉,在某种程度上,分明就是惧怕了他。是怕他俘虏了她的芳心,还是搅乱了她的生活?贺坚强没有去想,也懒得去想,既然是已经走上了仕途这条道路,就要走下去。本来是没有什么兴趣,县里的妇女大会,又看着杨兴国和柳时元的勾心斗角,反而让他觉得特别有意思。
活着充实,总比一天浑浑噩噩的好。
这么一通酒喝下来,林洪峰、郝大贵都有些喝多了,连坚强走路都有些打晃。这让徐冬梅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能让坚强喝这么多酒,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万一晚上他了怎么办?不是白留门儿了嘛。送他们到院门口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徐冬梅有些不甘心地捏了两把走在身后的贺坚强的胳膊,轻声道:“慢点走,别磕着,碰着了。”
“没……没事……”贺坚强醉醺醺地答应着,稍微停了下身子,在徐冬梅的大腿上攥了一把。尽管月光没有那么皎洁,徐冬梅还是看出了坚强使的眼色,这就像是一块石子投入到了湖水中,荡起阵阵的涟漪,再也难以保持平静。
将郝大贵送回家,又将林洪峰搀扶到了家门口,贺坚强拍着铁大门,喊道:“干娘,快开门呀!我和干爹回来了。”
房门应声而开,姜莲花皱眉道:“老死头子,咋喝了这么多?坚强,你晚上还回去睡呀?炕几天没有烧火了,冰凉的,要不就在我家凑活一宿吧!”
在她家睡,会是睡林玉如的房间吗?这个提议还真的有诱惑力,让坚强的险些脱口就答应下来,都忘记了徐冬梅会给他留门儿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洪峰依靠着姜莲花,用力拍着坚强的肩膀,大声道:“坚强,我都忘记跟你说件事情了。你应该见过老姐林云萍的女儿刘桂花了吧?老姐很看好你,就是要把桂花嫁给你,你是怎么想的?要是同意,我明天就给老姐回话。”
“刘……刘桂花?”贺坚强吓得一激灵,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娶了那丫头呀!那一剪刀下去,在他的裤子上刺穿了一个洞,险些让他变成了太监。真是太他特么的狠了。娶了她,连晚上睡觉都睡不消停,谁知道她会不会半夜爬起来,拿着剪刀将他给阉了。
见坚强脸色煞白,姜莲花还以为他是喝酒喝的,捶了下林洪峰的胸口,埋怨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兴包办婚姻?坚强想要娶谁,他自己心中有谱,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再就是,桂花那丫头太过于彪悍,坚强要是娶了她,还不天天受气?”顿了顿,她又将目光落到了坚强的身上,哼道:“坚强,这事儿你可别胡思乱想,我是你干娘,反正我是不同意。”
贺坚强暗暗舒了口气,不同意最好了,就算是这辈子娶不到媳妇,也轮不到刘桂花那娘门儿。微弓着身子,坚强憨笑道:“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就算是找女朋友,也要先过干娘这关,听干娘的。”
这孩子多会来事儿,姜莲花是越看越喜欢,大笑道:“坚强,你就放心吧!干娘绝对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在家中,林洪峰是绝对的气管炎,才不敢跟姜莲花顶嘴。但这事儿是他老姐一再叮嘱的,他也不敢不放在心上,要是能够将刘桂花嫁给了坚强,那他和坚强可就真的是一家人了。好事多磨,慢慢来也不迟,只要他和林云萍有这个心思就行。
经过这么一闹腾,姜莲花也忘记了再让坚强去他家睡觉,就这么搀扶着林洪峰进屋了。帮着他们将大门给关上,坚强没有立即走,而是转身坐到了门槛上,就这么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默默地抽着,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想的是什么。
等到他将这根烟抽完,从门缝中透过的灯光刚好灭掉了。周围一片漆黑,坚强也拍拍屁股站起了身子,缓步往徐冬梅家走去。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农民,挣扎着混个温饱就知足了。可是如今,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仿佛是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原本就不是健硕的身子,压得又弓了几分。连走起路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会踩到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