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拳》不用猜也知道青城的,青城同样是道门,千年大派的功夫还是值得学学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徐殊足不出户,就在客栈之中钻研起了这四套武学,最对徐殊胃口的,还是和尚的金刚伏魔掌,招招威猛、式式霸绝、运劲如猛虎纵横,行血如江河奔流,鼓气如狮吼狼啸,徐殊的年纪,当然喜欢这种威猛的打法。分筋错骨手则是将阴狠挥到底,出手就是指向人的关节、筋骨相连的薄弱之处,抠、抓、撕、扯,可以想象,这种打法有多残忍,别说是人了,就是头牛也绝对能拆个七零八落。七星连环步确实是种好步法,是那些道士日夜观测北斗七星的排布、运转之道,将身体七经按七星之运转调运劲力,步法施展开来,好像有一种呼应天星之力的奇妙感觉,但徐殊却抓不住,再次练习起来却又没有了,直到练得滚瓜烂熟也再没有了,徐殊也只得放弃。青城松鹤拳是一种半练半养身的拳法,松树和仙鹤都是长寿的东西,徐殊现在别的不长,就命长,压根儿就还没有养身延寿的心思,只看了一遍,没有太多精妙的东西,当即丢到了一边。
半个月对于别人来说,绝对时间不短了,除非那种邻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大姑娘,但对于徐殊这种修仙之人来说,无非是几个神游几下的功夫。再次下得楼来,楼下的霸天门和六庆帮的人员早已全部散去,熙熙嚷嚷全是品茶打牌的人群。徐殊仔细听了下楼里人的聊天,却现,原来已是腊月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徐殊也不禁感慨,游子衣身寒,怅然望归家。大凉山,自己要回家了。徐殊招来掌柜的欲结算房钱,掌柜的却说霸天门已通知了由霸天门来负责,徐殊给的都不敢要。徐殊对着这些人思想早已不在乎,他的心,说得好听就是得道了,他真正从身心都迈入了一个修仙之人的状态。
腊月的晴朗长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四处卖开的对子、粮果、新衣、红妆、爆竹都让徐殊感觉到了年关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欢乐和喜气,小户人家拖家带口的结伴而行,大户人家丫环佣人盛气凌人,生活百态都在这里能够看到。徐殊慢慢的穿街而行,时而进铺子被充一些衣物干粮,错肩而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让他恍若隔世,这些,很多都是他没有体验过的,他走的,将是一条注定不同寻常的道路。
徐殊买了一份川地地图,就出城穿山过岭,昼伏晓行起来。日纳阴和之力以修身,夜蕴月阴之力而锻体,遇水则聚水成元,遇林则汇木成气,遇山则集金成力,遇土则凝土成补,遇火则收火成丹,徐殊现了天元诀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任何天地元气皆可吸纳,而他更惊喜的现,自己金、木、水、火、土等等什么元气都能感应到。虽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徐殊肯定这绝对是一件好事。起码自己以后抢了不管什么样的法宝都能用,不管什么样的神通都能施展。而且自己选洞府,随便哪个卡卡角角都成。
徐殊感觉来了,就停下多修两天,乏了倦了,就打个山洞倒头就睡。闲时看遍明月清风白雪,忙时炼烧丹炼宝悟神通,这才是徐殊应该过的生活。
这一日,徐殊远远望见连绵起伏的群山不绝,他知道,自己终于回到大凉山了。
当一天后徐殊回来当初的寨子,早已物是人非了。一年多的风吹雨淋让并不结实的寨子垮了好几间房。徐殊回到自己的家中,样样东西都历历在目,那桌上的灯,那床上的被,那墙角的刀,和那心中的爹和娘,徐殊落下了泪,这泪是如此的辛辣和无奈,当他修得法力、悟得神通之时,当日的仇,又该向何人去报呢?
徐殊摸着床上自己被子,被子上母亲?补的丝线密密如新,徐殊提起墙角的刀剑,刀剑上父亲的手印依然清晰,徐殊点起桌上的灯火,灯火中父母的笑容依然,徐殊心里的悲伤如无边无际的洪水,在不断冲击着他心灵的大堤,伤心如一条钻进心灵的虫蚁,在慢慢的、慢慢的吞食他的心,徐殊没有压抑这无边的悲伤,他泪如雨下,他伤心,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现在还是个人,而今天之后,自己还会再能伤心么?
自从徐殊闭关出来,徐殊就不可抑止的想家,所以他回家,虽然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是他的家,却没有家的一切,没有家的温暖,没有家的亲切,没有家的欢乐,没有家的关爱,徐殊不信天,不信地,他暗暗誓,从今以后,自己的命运,将由自己来把握,在他的将来,就算是天要逆他,他就反天;就算是地要灭他,他就毁地。徐殊不恨世道,不恨天,不恨地,不恨人,命运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自己的将来,没有天,没有地,只有自己。
徐殊走到后山,运起青铜古剑,全力施展之下,爆起道道快有丈长的青色剑芒,很快,徐殊就几乎掏空了半座山,一个深入山体数十丈的墓室就建好了。徐殊将父母埋葬的地方连土带石方圆丈许都切了下来,因为,他不想打扰父母的安歇。运起全身法力,徐殊将这块包裹着父母遗体的土送进了石室,安放进了墓坑,堆起了墓顶。
徐殊遍寻整个山上,终于找到了一块合意的丈高青色无瑕大石,徐殊用剑芒劈开大石,做成了一块高有过丈许,宽有半丈的墓碑,运剑如风,就在剑上刻下了一串大字:徐成江、王丹凤夫妇之墓。徐殊将这块墓碑拖回墓室,立在了父母的墓前。取出在山下买好的香、烛、纸、腊、酒肉等等供品。
徐殊点好香烛,却没有磕头,徐殊说道:“生,不是快乐,死,亦不是痛苦。今日与你们一别,殊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一世的恩情,殊儿永记心底。但我今后要走的路,注定不能日日为你上香点烛,今日九拜,以偿父爱母恩,泉下有知,当可满足。”徐殊说完,深深的跪了下去,默默的将头伏下,深深拜了九次。
缘有深浅,今世父爱母恩已无法偿还,只是,自己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来生。
………【第四十一章 先下手占强,后下手遭殃】………
徐殊静静的呆在墓室之中,感受这属于他一个人的悲伤。
这一年的春节,他就在这里,陪着他的父母一起过的。他没有练功,没有思考,只是静静的陪着父母,平静的述说一些小时候的往事,回忆一些儿时的快乐。他的心灵,也在这无边的悲伤中沉寂,归于那无边的沉静之中。
当徐殊从山中墓里转出来的时候,春节早已过去。徐殊感受着风中传来的阵阵生气,转身就用法力轰破了整个墓道,深埋了这个地方,不但埋葬了他的父母,也埋葬了另一个徐殊,就让他去陪着父母直到永远。今后的他,在面对任何困难,都可以放手去搏,去创造属于他的精彩。
徐殊出了山寨,到了当初他跳水而逃的潭上,徐殊想着当初被人哭着追杀的经历和母亲被龙护法一枪扎穿却拼死堵住地道的情景,徐殊的平静如深潭的心里也一阵翻腾,当即仰天一声惊天长啸。
啸声有如巴猿夜啼,离群孤狼,阵阵声浪穿云裂石,震得头顶的云层都仿佛消散开去,激荡的啸声更不知传出去多远,一声声回响滚动在座座山谷,久久不停息。
徐殊长啸完毕,抛开心里的一切悲思,正要离开大凉山而去。却突然听得几十里外,仿佛为了回应他的长啸,一声吱然尖叫。如果说徐殊的这声悲啸全是伤心的话,那么这声尖叫就全是愤怒,短暂、急促、火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