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居中已经困了整夜的郑东霆和祖悲秋此刻已经累得两眼直冒金星。郑东霆囊中的白羽箭早已经射了个精光,祖悲秋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此刻呼哧带喘,随时会累闭过气去。
“师兄,我……我不行了,这是最后一轮了,再打干脆让他们直接把我宰了吧。”祖悲秋摊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师弟你可要坚持住,我的箭已经用光,短兵相接就靠你的点穴定身了,你若是完了,我也没戏唱了。”郑东霆躲在窗缝边,向外面小心地窥伺着。
“师兄,师父不是教过你很多近身的功夫吗?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使?”祖悲秋喃喃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初我在白马堡对天发誓,未经各派许可,今生决不施展各派武功,否则被废去武功,生不如死。我现在只不过是协助你逃亡,可还不是主犯,不用让我犯这个誓言吧。”郑东霆没好气地说。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如果我们被抓住,你的下场可能和我一样惨。”祖悲秋缩着头说道。
“晦气!不准跟我说这话。”郑东霆随手把握在手中的铁弓扔到一边,活动了活动手腕,叹息一声,“哎,真想试一试师父教的功夫。嘿,天山夜落星河剑,彭门五虎断门刀,萧氏天转七煞枪,少林罗汉伏虎拳,都是响当当的好功夫。”
他抬起手,对着屋外的星光看了看自己的双掌:“十年了,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提刀握剑是什么感觉。也许我已经将这些功夫统统忘记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三道疾如闪电的身影,在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成丁字形将他们围在当中。
郑东霆定睛一看,却是连青颜和两位天山弟子。
“原来是连公子,”郑东霆心知今日难逃被捕的厄运,顿时心中一沉,“也好,与其落在那些无名之辈手中,不如被你擒住,来吧,抓我们走。”
连青颜将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朝身后的两名天山弟子一摆手。这两个天山弟子立刻飞快地脱去身上的灰衣斗笠,露出里面穿的歙州百姓寻常服饰。
“快把衣服换上,跟我出去。”连青颜低声道。
“你要救我们?”郑东霆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无辜的,不要废话,快换衣衫。”连青颜焦急地小声道。
郑东霆和祖悲秋眼见求生有望,立刻有了力气,飞快地将地上的衣服穿到身上,将斗笠戴到头顶,压低在面门。
连青颜朝身后一瘦一胖两名天山弟子道:“两位师弟立刻去柴房,和那些歙州百姓混在一起,定能脱困。”
“好嘞。”这两个天山弟子似乎觉得这件事极有意思,显得格外兴致勃勃,立刻转身溜向柴房。
“你们跟我出去。”连青颜一左一右拉住郑东霆和祖悲秋,带着他们飞一样地从民居中冲了出来。
他们刚一出来,关思羽立刻带着一大群武林高手围了上来。
“连公子,这么快就出来了。”关思羽惊讶地问道。
“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已经从屋中逃跑,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房间。”连青颜皱紧眉头,装出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什么?”关思羽勃然变色,猛一抬手,率领着数百名缉凶盟高手四面八方朝着民居冲去。
眼看着一众高手渐渐跑远,连青颜小声道:“郑兄,祖兄,缉凶盟在南五道都设有伏兵,海南剑派和越女宫也须放你们不过,我劝你们换路而逃。”
“多谢连公子大恩大德,在下师兄弟他日必报此恩。”郑东霆说完这番话,一把拎起祖悲秋朝着远方的夜色一跃而去。
祖悲秋和郑东霆血洗洛家的消息传出江湖,虽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经验老到的江湖人士都对这件事心存一丝疑惑。很多人对他们两人的武功多方质疑,认为他们不可能一口气杀光洛家满门。然而歙州之战却将这些疑虑全部澄清。缉凶盟五大派高手会同南方武林过半白道精英与郑祖二人激战整夜,损兵折将,居然仍让他们突围而出,不知所踪。这让祖郑二人的名号轰动了整个大唐武林。江湖人士对他们议论纷纷,认为他们是继三十六刀堂堂主天下无头柯偃月之后,大唐黑道即将崛起的新星。而缉凶盟,以及主持缉凶盟的关中刑堂在武林中的声誉却一落千丈。一向在江湖上声望崇高的关思羽关判官被人们在头顶套上了无能二字。
白道武林的责难,黑道武林的嘲讽,关外武林的幸灾乐祸让缉凶盟下的江湖好汉们勃然大怒,激发出了更加高昂的斗志。各大剑派自持身份没有参加缉凶盟的前辈高手,名宿大家为了自家剑派的威名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辑凶的行列。缉凶盟外的门派世家也派出了顶尖高手,伺机抓捕祖郑二人,以此在江湖中出头露脸,显示实力。缉凶盟从刚开始的数千人发展到几乎席卷整个大唐武林的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