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就立,我还真怕你打到一半跑到慕容妍的怀里叫亲娘,你说我是杀你还是不杀?”郑东霆冷笑着说。
台下听到郑东霆出语不堪,买弓天影得胜的江湖客顿时一阵喝骂,倒是那些因为赌彭七和萧重威的赌客们被弓天影挡了财路,此刻听到他骂得爽利,也是一阵起哄。
弓天影此刻已经下了杀心,也不再多话,立刻从镇擂人之一的豹师赵如刚手中接过生死状和笔墨,大笔一挥:“守擂人弓天影,接战郑东霆,不决胜负,只分生死,特立生死状以告天下。”
郑东霆从弓天影手中一把抢过毛笔,挥毫如云,奋笔疾书:“攻擂人郑东霆,挑战弓天影,天地为凭,阎罗为证,不死不休,特立生死状以告天下。”
赵如刚从郑东霆手中接过签了字的生死状,高举双臂,将生死状面朝外向四外观擂的江湖子弟一展,扬声道:“生死文书已立,这一战双方生死各安天命。”
“好!这样打起来才是真的痛快!”台下的武林人物绝大多数都是不甘寂寞的惹事生非之徒,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纷纷叫好。
“郑东霆,多撑几个回合,让咱们兄弟好好过过眼瘾!”
“弓天影,洛阳擂上就看你威风了,杀了他你就是第一!”
“好!夜落星河剑对夜落星河剑,这回热闹可大了!”
“天山派会夜落星河剑,越女宫也会夜落星河剑,现在连江湖捕头郑东霆也会,这套剑法的剑谱是不是有的卖啊?”
“江湖捕头郑东霆什么时候会使剑的,兄弟们这些年都没看出来啊?”
台下的江湖客议论纷纷,都对现在洛阳擂上的峰回路转感到惊讶万分,也更加兴致勃勃。
真正关心郑东霆的人们见到生死文书一立,心中却火烧火燎。祖悲秋此刻双手使劲抓着头发,心中内疚得快要疯掉。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郑东霆这十年来都没有使过剑,一下子对上剑法突飞猛进的弓天影,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本来他是要用五虎断门刀以刀破剑还有五成胜算,现在却是十成十要到阎罗殿报到了。
洛秋彤和天山弟子们也感到焦急万分。郑东霆和祖悲秋乃是挽救冯百岁性命的恩人,而且与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如今他抢先洛秋彤一步上台,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令他们对他的安危牵挂不已。而此刻他们已无法为他做任何事情,反而要靠他来替厉中廷报仇雪恨,那种无力感折磨得他们心如刀绞。
连青颜本来也是想要上台找弓天影算账,没想到被郑东霆抢了先手。这位粗豪汉子虽然在江湖上混得一塌糊涂,但是心胸磊落豁达,又屡次救过他的性命,连青颜已经对他另眼相看,当他为平生知己,如今看到这位好朋友走上擂台自投死路,连青颜的眼中只欲喷出火来,心里暗下决心,只要郑东霆一有危机,立刻脱缚而出,其他一切都顾不得了。
而那隐藏在街角的关中梅掌门则轻轻叹息一声,转头低声问道:“机会如何?”
在她身边的中年汉子沉吟了一下,迟疑地说:“他是牧天侯的徒弟,总该有几分真本事,机会三七开。”
“三七,也罢,我就在这里好好看看牧天侯亲传的夜落星河剑。”关中梅掌门说到这里,语气中露出罕见的期待之情。令在她身边的中年汉子不禁侧目。
当郑东霆和弓天影重新分开站立在洛阳擂上的时候,整个场子不可遏止地重新被一片死寂所笼罩。因为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比武,中间夹杂着太多东西。郑家的血仇,夜落星河剑的归属,天山和越女宫的兴衰荣辱,还有无数和弓天影有关联的仇恨的延续,都要靠这场比试来决定。郑东霆和弓天影身上聚集着数不清的焦虑和期盼。仿佛整个南市数千观擂者都在用和他们同样急促的频率在呼吸着空气,连心跳声都仿佛变成了整齐划一的焦躁鼓点,嘭嘭作响。
弓天影的长剑此刻静静地卧在剑鞘之中,他的手轻松地放在背后,用一种老鹰瞪小鸡般的轻视目光看着郑东霆木无表情的黄脸,他那俊俏妖异的脸上缓缓浮现出残忍的狞笑。他并不准备一剑杀死他,像杀死厉中廷一样。他希望一点点一分分地慢慢处死他,就像一个刑场的刽子手,一刀刀零敲碎剐面前的人犯。他对自己的剑法拥有充足的信心,对夜落星河剑更是自信满满。练习快剑首先需要天分,其次需要磨练,他两者都具备,又怎会赢不了十年不握剑的郑东霆。
郑东霆将手中无鞘的利剑交到较为灵活的右手上,一侧剑刃,光滑的剑身倒映着今夜皎洁的月色,发出明丽的光华。剑长三尺九,刃宽寸半,海底珊瑚金百炼而成,剑托窄小,剑柄无穗,五色布捆扎,用来吸附汗水。这本是弓天影的佩剑,曾经取过郑东莱的性命,将祖悲秋的身子刺得对穿,更痛饮过数不尽的江湖豪杰的热血。但是不可否认,它仍然是一把令人爱不释手的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