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的两架纺车中,就有钱春妮小心翼翼浸泡毒汁的那架。
钱满川一家子准备好去镇上打头阵,物证却没了,这完全超出她的处理能力。
当晚钱春妮从碗窑村的娘家回来后,就被抓到了萧宅。她早被吓破了胆子,毫不犹豫地将针对老程家的毒计和盘托出。
萧昀舒让她继续听从杜秀才的计划,只是将传回碗窑村的部件换成正常的焦黑水斗。
若被人察觉到一丝异常,就让钱春妮一双儿女生不如死。
钱春妮亲眼看过应寒的手段,如何敢不听从。
钱满川一家也得到戴罪立功的机会,变成安插在碗窑村的钉子。
等的就是杜秀才,联系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并非碗窑村本地人,而是跟老程家一样,从北边逃荒而来,前年才落户钱塘县。
一个因为跛脚无缘科举的落魄穷秀才,根本没有渠道获得那么多雪顶篙。
而主使之人,正是临安府盛和布庄的大东家。
盛和布庄并非单纯的商户,背后有更大的靠山,罗离对此言简意赅地描述道:“是跟崔县令有仇的百年世家陆氏。”
当然,陆氏跟萧家也不对付。
但这不是重点。
程老太不在,家里最大的就是长嫂谢玲花,听完后久久没有吭声。
杨氏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南方人太可怕了。”
她撞到纵火犯时都没那么心里发毛,还美滋滋地想着等年底得到三倍分红后,该买些什么好东西。
本质上杨氏作为秀才女儿,一直都看不起泥腿子,因此只觉得黄平村人蠢。
但涉及下毒、世家,她不仅脑子不够用,胆子更不够用。
程文韬和程三莲事不关己地保持着沉默,他们家在布庄上又分不到多少钱,只求别连累到镇上的饭馆。
那才是供他们读书的家产。
程天寿一身正气,“不管是谁,犯错就要付出代价!”
程小棠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牵扯到凌寡妇,又多了一层人情世故。
“凌婶教过我刺绣,还引荐了师父。”程二蓉的语气很复杂,“她刚才跪在院子里不看起来,求大伯母放过她弟弟。”
“凌婶说她弟和侄子侄女是无辜的,小女儿才三岁,不能没有爹娘。”
董大娘子讲情义,有能力,绣技出色还肯吃苦,教授程二蓉时毫不藏私,是极为难得的好师父。
若没有她,程氏布庄也不会这么快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