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村纵火四人被判七年徒刑,全村人赔偿程氏布庄的各项损失总计一百两。
碗窑村主犯钱村长父子被判十年徒刑,钱春妮戴罪立功,被判五年徒刑,钱满川一家被判三年徒刑。
由于中毒的村民既是受害者,又是同谋,崔县令暂时还没定出处罚的章程。
唯一死扛着不肯认罪画押的,是杜秀才。
盛和布庄派来与杜秀才接头的人,将事情捅到了临安府衙门,一时也奈何不得。
程小棠正在临安府的舆图上画圈圈叉叉,听到崔县令居然不能收拾杜秀,还要送到临安府衙门,好奇地抬起头。
“秀才这么厉害?”
在她的印象中,秀才总是与“穷酸”两个字绑在一起,身穿布衣,满脸凄苦。
杜秀才有何不同之处?
萧昀舒提笔在舆图上的数个圆圈上画叉,“并非杜秀才不同,而是大荣律例规定,县令无权对有秀才判刑。”
“杜秀才虽因跛脚无缘科举,仍有功名在身。”
读书人中,考上童生只是获得了考取功名的资格。很多人一辈子止步于此,比如程族长,已经足够在乡下担任村长、里正。
而秀才虽不如举人,不能像何主簿那样有机会被叫一声大人,却称得起一句秀才老爷。
每月有俸银禄米,见官上公堂不需跪,还免徭役,享有一百亩田地免税的优待。
程小棠恍然,“难怪二婶开口闭口都说自己是秀才女儿。”
大荣朝秀才的含金量,可比她印象中高多了。
萧昀舒在临安府城雁池坊用朱笔画了一个圈,淡淡道:“盛和布庄的根基在临安府,杜秀才不过是垂死挣扎。”
程小棠对着另一本小册子,“昀舒哥哥,雁池坊这里的店铺,一间就要上千两银子呢。”
这么大笔的投入,不知何时才能赚回本。
她是被那些人给气的,程氏布庄躲在村里,三十个织布工勤勤恳恳,每月总归才赚十几二十两银子,还是好几家人分。
这么低调,都有人前赴后继地来搞破坏,倒不如直接去城里抢占市场。
只要有流动的水源,规模越大,产能越高。
谁再敢来找茬,就打价格战气死他们。
“不用买。”萧昀舒轻描淡写道,“这是陆家要给程氏布庄的赔偿。”
程小棠眼睛一亮,“这么有诚意,倒是可以酌情合谈。”
反正雪顶篙毒的也不是老程家人,只图财不害命,算不上罪大恶极。
萧昀舒不由得失笑,“棠宝真善良。”
“与人为善,于己为善,”
程小棠毫不心虚地承认,提起另一件事,“昀舒哥哥,我小舅舅什么时候出发呀?”
之前说是腊月初一,现在都十一月二十九了。
“五日后。”
腊月初四,刚好是临安府公开审判碗窑村一案的日子。
乌黑的眼珠一转,萧昀舒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彭府尹审案,除了背后主使和杜秀才,程氏布庄的苦主也需要出面。”
“尤其是大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