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很识相地道谢,“道长辛苦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云飞,不辜负您老的心血。”
栖云道长听着一口一个“您老”,怀疑地盯住被络腮胡盖住小半边脸的袁朗,“你今年多大?”
袁朗老实作答,“二十有三。”
栖云道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看错,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纪了,别学小孩子装嫩。”
他过完年才三十五岁,顶多是前辈。
袁朗挠挠头,无辜且委屈:棠宝喊他大哥哥,栖云道长又是棠宝的师父,他只是想表达尊重之意。
谁让栖云道长是药到病除的神医,他不敢有意见。
兄弟们还等着疗伤呢。
除了谢云飞,还有三名被箭矢伤到的护卫。
其中一人最凶险,也最幸运。
“棠宝,云朝,过来仔细看清楚,这才是金疮痉的伤口。”
栖云道长让右大腿被扎伤的沈家护卫坐到谢云飞边上,将伤口裸露出来作对比。
谢云飞左胸的贯穿伤,经过二次清创,被挖掉边缘的腐肉,消肿下来的伤口仍旧触目惊心。
而护卫腿上的扎伤相对小很多,据说拔出来很快就用随身带的药粉止血了,没想到后面会引发整个右腿的僵硬和痉挛。
崔神医净手后,谨慎地扒拉着二人的伤口,“师叔祖,为何伤口小反而更严重?”
程小棠默默在心里说出标准答案:因为破伤风梭菌需要厌氧环境。
退热、止血、解毒以及预防破伤风,是野外生存紧急自救的基本知识,也是她最熟悉的领域。
在没有显微镜的情况下,大夫们看不到细菌,有的是不断累积的经验。
之前萧昀舒受伤时,抱朴子道长就能有效抑制金疮痉的恶化,只是被第一重毒耽误了治疗时机,才变得凶险。
程小棠一脸求知地望着栖云道长,“师父,是不是因为箭有问题呀?”
箭头虽是纯铁打造,受制于锻造水平,里面仍旧有许多杂质,很容易生锈。
而铁锈,就是破伤风的首要诱因。
栖云道长赞赏地点头,“棠宝观察入微,说得很对。”
随手将桌边的箭递给便宜徒孙,等他仔细地观察、摩挲后,才继续道:“因为制造伤口的箭,泡过金汁。”
崔神医望文生义,感慨不已,“金汁?这是下血本了。”
“确实。”
程小棠敏锐地察觉到师父眼里的促狭,往边上走了几步,“那是相当珍贵的东西。”
“师父,你听说过金汁吗?”崔神医又将箭递给抱朴子道长,“难怪沈三公子一开始就看出不是真正的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