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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素娥（第1页）

第51章素娥“况大人，剩下一个嫌疑人周素娥，必定是凶手，我们还有必要盘问吗？”

菊生坐在马背上，双手扶住况廷风的腰杆，打着哈欠。她有午睡的习惯，昨晚家里遭老鼠，也睡得不好。“菊生，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迫使凶手认罪，周素娥就不是凶手。况且，我们盘问了郭雨珊、月姬，唯独落下周素娥，周素娥若是凶手，必然起疑。”

况廷风颇有耐心地解释道。自从周公公死后，周素娥搬到归义坊五谷巷。外界传言，出身平康坊的周素娥爱慕虚荣，借助周公公的权势，一心想要钓金龟婿。可是，眼前的周素娥，像是将之前的风尘味洗得干干净净，依靠浆洗和缝补单身汉的衣裳为生。“周姑娘，在下况廷风，大理寺少卿。这位是菊生姑娘，你或许有印象，在大理寺见过的。经过调查，关于小樊记命案，素女香和白玉金蕊水仙花蕾银耳坠是关键线索，凑巧您也采买过。请问周姑娘，本月初十晚上，你在哪里，做些什么，有没有证人。”

况廷风作揖道。“本月初十晚上，我正在伺候周公公。哪种伺候呢，况大人应该知道。”

周素姬扯了扯嘴角，勾起嘲讽笑意。“那除了周公公，还有别的证人吗？”

菊生忍不住问道。“有…很多，可以问凤鸾殿的小太监。”

周素娥泪眼朦胧。菊生听后，跟着落泪，连忙向周素娥轻声道了对不住，便拽住况廷风的手，往外拖去，力气不小。“况大人，周素娥不可能是凶手。”

菊生仍然啜泣。况廷风没有出声，带着菊生，去了京兆府。他记得月姬的提醒，应该查找孤儿命案。结果，近三年登记在册的孤儿命案，堆满了案头。“况大人，郭雨珊、月姬、周素娥都不像是凶手，我们是不是漏掉了嫌疑人。”

菊生终于不哭了，翻了一本孤儿命案册子，胸口发闷。与小樊一样，被潦草断定为雷劈的孤儿，估摸着十几桩。“菊生，凶手再可怜也是凶手。”

况廷风叹道。他不能告诉菊生，本月初十晚上，他在处理一件不能公开的皇室案件，获得齐高宗恩准，潜入凤鸾殿，私底下向周公公解惑。所以，周素娥在说谎，但是她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说谎。这样的凶手，患了离魂症，极其少见。“菊生，五谷巷有没有你认识的孤儿？”

况廷风问道，抬头却发现菊生趴在案头，打着瞌睡，流了口水，不禁感到好笑。他算是明白菊生为什么那么爱哭了，因为一哭解千愁呀。于是，况廷风嘱咐下属好生照看菊生后，亲自去了一趟户部，翻看五谷巷的户籍簿，敲定了几个孤儿人选。孤儿小谢，经营一家米铺，卖粟米和粳米，品质优良，价格公道。孤儿小邹，经营一家饼店，卖白面炊饼，蒸出十字裂纹，撒上细碎葱花，风味独特。孤儿小喻，挑着扁担，吆喝了卖野菜，不到一个早晨就卖光。冬日里，园圃蔬菜少，野菜成了新鲜玩意。莼菜、蕨菜、薇菜、藜菜、荠菜、水蓼、苍耳等等，难得不耐严寒，绿油油、脆嫩嫩。“菊生，你认得卖野菜的小喻不？”

况廷风回到大理寺，瞧见菊生已经苏醒，继续查看孤儿命案册子，低声问道。菊生听后，微微点头，眸光立即变得清澈透亮。菰饭莼羹、苍耳叶羹、凉拌紫蕨、藜羹糁、荠菜瘦肉饺子……而薇菜和水蓼用于调味，菊生想到野菜美食，感觉肚子咕咕叫。“那就是小喻了。”

况廷风喃喃道。他思量着，今晚和菊生一起去长春巷吃烧烤，明早和菊生一起去五谷巷买野菜。然而，他同菊生说说笑笑，刚出了大理寺，就瞧见了二皇子崔瑢。面如冠玉，俊眼修眉，嘴角含着温柔笑意，犹如一竿凤尾竹，站在此处，就是一道与日月争辉的风景。“崔公子，抄家办完了？”

菊生小跑过去，兴奋不已。崔瑢听后，轻轻摇头。抄家新建伯府，这差事不能办得太漂亮，拖一拖才好。否则，他又要教太子妃康玲珑睡不着了。“崔公子，没事的，我们去楼外楼放松一下。”

菊生笑盈盈。语罢，崔瑢瞅了瞅不大乐意行礼的况廷风，感到为难。“况大人，您要是有别的事情，就先进大理寺忙活吧。有崔公子送我，一起去楼外楼吃大餐，很快活的。”

菊生笑呵呵。“况少卿，菊生这几日打扰你了。”

崔瑢作揖道。“不打扰，不打扰。”

况廷风心底憋屈，随口回答。我去，菊生哪里打扰到他了。他与菊生一起办案，不知道多快活呢。可是，菊生偏心，有了二皇子殿下，就立马抛弃他。“菊生，今晚我想吃烧烤。”

崔瑢浅浅一笑。如果他没有记错，况廷风爱吃烧烤。“崔公子，烧烤没什么营养，只许吃这一次哦。话说，我也好久没吃过烤羊肉串了。”

菊生主动挽起崔瑢的臂弯，笑得做贼般开心。崔公子这是不稀罕病娇县主吗？病娇县主和碎嘴丫鬟，一个扮白脸一个唱黑脸，一点也不适合崔公子。“烤鸳鸯，你就不想吃了？”

崔瑢伸出素手，轻刮菊生的鼻尖。鸳鸯一对，烤九成熟，细切之后，蘸酱料吃。崔瑢其实不喜欢，嚼了半晌都是酥脆骨头。但是，小吃货不拒绝一切美味。当然，崔瑢意有所指，他和菊生正是一对鸳鸯。“菊生，别忘了，明早一起去五谷巷买野菜！”

况廷风高喊道，激起一群躲在大理寺门后看戏的下属的八卦心。“野菜？”

崔瑢问道，有些疑惑不解。小樊记命案，他已经彻底放手了，没有利用价值。“崔公子，我又想哭了。”

菊生说哭就哭，投入崔瑢的怀抱，抖着小身板，愈发悲伤。其实，她懂的，她比况大人还懂，什么叫作离魂症。每到子时，她左眼曜石黑，右眼丁香紫，看得见鬼魂。患有离魂症之人，死后鬼魂分出一张鸳鸯脸。况大人既然肯定周素娥在说谎，那么周素娥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说谎。小喻大概是况大人用来吸引周素娥再度犯罪的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