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蹇横离开,姬肇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倒在龙椅之上,眼中泛起层层忧色。
来的女史名叫骆落,当日便开始训练夕张。
那夕张竟十分配合,不出旬日竟将宫中诸般礼仪学得有模有样。
这骆落以严厉闻名,又得了公主的授意,终日板着面孔,只是训斥。
那夕张却并不反驳,只笑嘻嘻照做,骆落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不日,边境传来消息,苍蘼大军到后,姑臧乱局已经控制,城中也再未见那黑雾出现。
北境与龙方俱得到消息,却慢了一步。
只派了小股几支斥候,在姑臧周围查探了数日,见寻不到什么空隙,自行退去了。
不觉来这苍蘼城中已半月有余。
除去修行,陪扬灵说话,弃每日并无他事,心中却时常牵挂于儿等人,想着早一日去到元旸帝都与他们见面。
“弃哥哥,来这宫中这许久,我这身子骨都快要闲得发酥了。我听闻这王宫后的便是那玄都山,只是这山甚大,绵延千里。莫若今日我便同你一起去寻寻那孟诸大泽,看你说的那元旸帝都在与不在?”
这日一早,扬灵便来至弃的房中。她竟换上了一身男装,也不知是何时备下的,显得十分利落。
“莫非你父皇已经说你可以出宫了?”弃心中一喜。
“嘘——”扬灵却压低了声音,“父皇并未准许我出宫,只是姑臧形势渐渐明朗,他们现在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牢牢盯着我了。我只跟他们说与你去园中散心,到时候甩开他们,悄悄出宫,傍晚便回来,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弃尚在犹豫,扬灵一把将他拉起:“走啦!”
一出殿门,果然那年长寺人凑了过来:“公主殿下,苍灵卫,莫非两位今日要出门?”
“嗯!今日天气甚好,听闻御花园中金菊怒放,想去看看。”扬灵并不停步。
“那小的陪两位一起去。”那寺人转身,又连忙叫上两位宫女,急匆匆跟在扬灵他们身后。
宫中道路复杂,拐了几个弯,待他们赶到时,哪里还有扬灵他们的身影。
出了宫,两人寻到一间马肆,挑了两匹骏马,径直奔出城来。
一出城,两人皆似那冲破樊笼之雀鸟,沿着山脚,一路纵马飞奔而去。
弃但觉秋风拂面,长空中雁影行行,满目霜林染醉,心情不觉开朗起来。
“喔哟哟——”扬灵竟在马背上站起,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大声欢呼。
“弃哥哥,若每日都能这样纵马驰骋,多好!强过做那什么公主百倍!”
这是弃第一次见她如此开怀大笑,心中竟陡然涌起一些伤感。
“弃哥哥,你看,前面有个村庄,不如我们去讨口水喝,顺便问下他们知不知道你要去的地方。”顺着扬灵手指方向,果然是一个小山村,住了五六户人家。方才两人只想着赶紧出城,竟忘了要备下些饮水、吃食。
“有人吗?”扬灵行在前面,向着一户人家大声询问。
“谁呀?”一名婆婆摸索着从门里行了出来。
见这婆婆眼睛不好,扬灵凑了上去:“婆婆,我们赶路经过,不知道您家中可有饮水?”
见到这个婆婆,弃突然想起了沉沙海锈铁棒村中的婆婆,又想起了于儿,不觉怅然若失。
“有,有,有。你随我来。”婆婆转身行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