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一名年轻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从瓦房屋里跑了出来。
正是陈春。
“你是?”
此人一靠近,立马就让老黄狗闭上了嘴巴,同时对秦月生问道。
“官差,因你之前到青阳城衙门报案,我特地来此受理此事。”秦月生说道。
一听秦月生话语,此人脸上顿时就忍不住露出了喜悦:“太好了!差爷快快请进,到我屋中落落脚。”
秦月生淡然道:“不必了,直接带我去那些瓷匠失踪的地方就行,抓紧时间。”
“好。”
陈春走出院门,将根本就没有防御能力的篱笆门带上,随即领着秦月生往景瓷镇外走去。
景瓷镇的东南方向,大约百丈步的位置,有一处山坡,因为比较靠近东边的关系,被当地人称之为东坡林。
那前朝古寺,便修建在这东坡林之上。
下雨天,坡面湿滑,行走艰难。
陈春一边靠着搀扶树干、木枝稳定身体,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跟秦月生讲述着这次的案情缘由。
陈春自幼父母双亡,全靠叔父收养。
叔父是一位瓷匠,前几日被镇长使唤去东坡林上的古寺里修复里面瓷器。
与他同行的还有镇上四位老师傅,一共五人。
据说镇长之所以要修复古寺里的那些瓷器,是因为想拿去讨好刚刚从长安下派到扬州府的广招公公。
现如今阉党地位与日俱增,水涨船高,若是能够博得一位公公的欣赏,一个小小镇长很容易就能够迁生为某某地方的县令。
这其中的诱惑可大着呢。
五名瓷匠在古寺里忙活了几日,忽然就于前天夜里消失无踪了,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他们的家人在古寺里、东坡林上寻找了很久,但都没有任何收获。
如今的情况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春没有办法,叔父养他长大恩重如山,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叔父下落不明,于是乎他便独自前往青阳城衙门报了官。
渐行渐远,秦月生于林中已能看到位于东坡林半山腰上的那座高耸古寺。
不愧是前朝皇帝拨款建造的建筑,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气派宏伟。
来到古寺门口,秦月生收伞走入,因为有走廊可以避雨的关系,却是不需要再用到油纸伞了。
“差爷,走这边。”陈春轻车熟路的将秦月生带向正殿。
只见殿内早已没了佛像,残痕缺角的石台上积攒了一层满满的灰尘。
地面上有蟑螂的尸体,有飞蛾的尸体,甚至还有老鼠的干尸,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
“差爷,就是这了,我叔父他们修的就是那块白瓷照壁。”陈春指着墙边说道。
那是一块镶嵌在泥墙里的照壁,面积颇大,不小于两架马车,至今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照壁上是一副宫殿横景图,其中亭台楼阁,走廊蜿蜒曲折,又有池塘园林,侍女成群,女官坐堂饮酒,竟全都是彩料手艺。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件珍贵稀有的古董,不过边缘处呈现出来的多道裂缝却是大大降低了它的原本价值。
“这块照壁不错啊。”秦月生赞赏道。
陈春:“本来这座古寺内有很多宝物的,但是后来被强盗偷走了不少,现在就剩下这个不好带走的还保存着了。”
整块白瓷照壁这么大,如果不能整块撬下来带走,而是敲碎的话,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而想要整块带走,没有足够的人手过来帮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吗?”秦月生问道。
“那几日我二叔他们天天都待在这里,饭菜都是各自家人送到寺里来给他们吃的,如果没有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我二叔他们绝对不可能在没有修补完这块照壁的情况下离开这座古寺。”
陈春一脸认真:“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