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爆炸案这两个字一出口,刘安诚眼中的惶恐又进了一步。只见白景聿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捏着角举到刘安诚面前晃了晃。刘安诚的表情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他的嘴唇不经意地颤了颤,随即又飞快地闭上。
这张照片的色调黑乎乎的,背景是一片别墅群,画面中间有两个人正在一家独栋别墅的门口谈话。背对着的是一个看不到脸的年轻人,而正对着镜头的则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
照片的视角偏低,如果仔细辨认的话,可以看出这是从街角一处灌木丛后偷拍到的画面。
刘安诚别过脸,白景聿笑了笑道:“怎么了?想告诉我说你不知道,不知情,不认识?”
“我不知道……”刘安诚低下头诚惶诚恐地摇头,“不知道你照片上的是谁。”
第70章鬼童
“你不知道你紧张什么?”白景聿收回照片,把它重新塞回口袋里。
记录员手里的键盘啪嗒啪嗒地敲下这几句废话,刘安诚除此之外只听得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白景聿双手插兜,默默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既然你不知道照片上的是谁,那我就来告诉你。这个人叫钟建国,是晏江人民医院的骨科主任。2月25日那天晚上,他在解药cb和一群持枪的人见了面,随后所处的包厢附近发生了爆炸。在爆炸发生之后他并没有像正常顾客一样仓皇逃跑,而是在酒吧里兜兜转转了近一刻钟,期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当晚你被传唤到晏江刑侦支队做笔录,第二天你从支队出去后就去钟建国的别墅秘密找过他——这张照片上的这个背影染的是棕发,别以为你换个发色我就不认不出你。”
刘安诚哑口无言,不过他颤抖的手证明白景聿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和钟建国早就认识,并且你在替他做事,我猜的对不对?”
白景聿步步紧逼,不给刘安诚丝毫喘息的机会,“钟建国出于某种原因想灭我的口,你知道我见过你的脸,怕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并没有亲自来我家蹲点。”
白景聿微微前倾,面色阴沉道:“其实你今晚想蹲的是宋寻,不过你没想到我会和他同时出现。等你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打算靠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在今晚把我们两个同时干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刘安诚突然别过头,用拳头重重砸向桌板,“光凭一张照片的背影你怎么能指认那个人就是我!你说的我不知道!让我离开,我要找我叔叔!!”
白景聿一掌拍在桌板上,吓得旁边的记录员整个人一震,“你还记得你叔叔?你这坑叔的倒霉玩意儿……你也不想想,你叔要是肯救你,你还会在这坐着?!”
刘安诚情绪有点崩溃,他开始奋力用手敲击桌板,在几次反抗不成功后他突然用额头去撞桌角。在门外的民警冲进来企图拉开他之前,刘安诚的额头已经被磕出了两道鲜红的血印子。
“别拉他!”白景聿直起身怒呵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一头撞死在这里!蠢货……你以为死在警局可以污蔑我一个威逼利诱的罪名?我告诉你非但不会,而且你死了正好顺了你背后那几个人的愿,省得他们还要找机会单独干掉你!”
撞击声戛然而止,刘安诚怔怔地盯着面前这块空地,他无视额头上的疼痛,突然幽幽道:“他们不可能干掉我……我手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白景聿静静地看着他,只见满脸血的刘安诚突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空洞的目光逐渐移到白景聿身上,以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道:“我手上有筹码,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我的利用价值就没了,那样我才更有可能被干掉。”
白景聿清晰地感觉面前这个人的心理防线被撬开了一个角,虽然他什么关键信息都没说,但濒临破防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这么简单。于是白景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插兜道:“你说的筹码……难道是指操纵鬼魂?”
刘安诚非常短暂地惊了一下,如果不是白景聿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的微动作的话,很容易把这一瞬间的惊讶给忽略掉,于是白景聿抓准了这一时机顺水推舟道:“你认识沈殷吧?知道他在哪吗?”
“你……”刘安诚不懂为什么自己从进来道现在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被白景聿一句一句撬开了心窝子,他本以为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一个警察的嘴里被说出来,让他感到无比错愕。
“好奇吗?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其实也不难猜,因为沈殷这个人早就是公安的追查名单里了,荣美商场爆炸那天我和他交过手,此人做到了真正的神出鬼没——经常在两个相邻的监控范围中间突然无故消失。也有证据链显示他可能和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当所有矛头全都开始指向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了,至今没有找到和他有关的任何活动轨迹。”
白景聿双手交叠抱胸,走到刘安诚跟前道:“这个世上能看到鬼的人不多,能利用鬼为自己做事的人更少。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网里没什么人能做到真正的特立独行……所以你大概率知道先前那些连环杀人案中死者的魂魄被人恶意抽走这回事,那么……沈殷到底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