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二厂距离并不算太远,毕竟都挨着皇宫,也就半把个时辰的功夫。
但在东厂已经消磨了不少时间,等雨化田回到西厂时,已经接近寅时了。
走到西厂门口,雨化田看了眼还跟在后面,肩上扛着大御林军刀,一脸痞气的丁修,停下脚步,问道:“想清楚了?”
其余人不解,但丁修却明白雨化田的意思,脸上的痞气收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在下飘零半生,无牵无挂,整日为了几两碎银奔波,大人若不弃,丁修愿加入西厂,为大人效力。”
雨化田不置可否,“无牵无挂?不见得吧。”
丁修再次沉默。
这次,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今晚那个使一对‘飞燕’的锦衣卫,是我的师弟,原名叫做丁显,师父十分看重他,但他最后却做了贼,还杀了一个追捕他的锦衣卫,冒名顶替成为了靳一川,我这次入京,是准备带他回去的。”
雨化田淡淡道:“他成为了你们江湖人最厌恶的锦衣卫,而你却要加入西厂,你可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评价西厂的?”
“知道。”丁修点头。
雨化田看着他:“给我一个加入西厂的理由。”
“因为通过今日接触,丁修看得出来,大人与传闻中并不一样。”丁修说道。
“哦?”
雨化田饶有兴趣地道:“就因为我没有杀你师弟?”
“不止于此,更多的是一种感觉。”丁修摇头道。
雨化田眉头一挑,“感觉?”
“对,感觉。”
丁修点头道:“在下能感觉出来,大人所追求的,应该不止是权利和名望这么简单,否则大人今晚不会得罪护龙山庄,铁胆神侯毕竟是当今皇上的皇叔,这样做对大人的仕途不利。”
闻言,雨化田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却是摇了摇头,道:“东西二厂,都只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要想做好这把刀,就不能与任何人过于亲近,对那几位王爷更是如此。”
丁修点点头,突然道:“但在下这些日子在京城浪荡,意外发现了一件事,这位铁胆神侯,在暗中收集各大将军的罪证,企图控制天下兵马大权。”
旁边的马进良等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雨化田也是目光一厉,凝视着丁修道:“这件事,你还与谁说过?”
“除了大人,未曾与其他人说过。”丁修摇头。
雨化田眼眸微眯,隐约明白了丁修加入西厂的目的,“你想阻止此事发生?”
丁修点点头,道:“人活一世,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在下现在似乎明白了师弟加入锦衣卫的目的,他所求的,或许也不仅仅是加官进爵这么简单。”
说着,丁修自嘲地笑了笑,道:“说来不怕大人笑话,丁修虽只是一介武夫,但或许因为也是从那个乱世活过来的,所以见不得这些世俗糟糠。”
“尽管现在的时代,就已经够阴暗了,但若是天下再发生动荡,受苦受难的,始终还是无辜百姓。”
“丁修师承戚家刀,这门刀法,是当年的抗倭名将戚继光将军传下来的,丁修虽然不才,但也不想辱没了这门刀法。”
“加入西厂,为这天下百姓做点什么,也算将戚继光将军的意志传承下去吧。”
闻言,诸人都沉默了下来。
大明是从一个极为动荡的年代过来的,这数百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