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将自己三日前寻找东泽、又恰好见到劫云出现的事情,同朗月明都一一交代了。
最后,他道:“此次雷劫应当是同衍秋有关。”
见朗月明面上的诧异,苏长观甚至有些庆幸,万幸他还可以同知情的师姐说起此事,只有他一个人惊讶,着实有些孤单。
朗月明自是知晓衍秋存在,只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衍秋今年的年龄只有十八?如此早便开智引来雷劫了么……”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步道友在想什么,竟是连雷劫都想帮着它承受了么?”
她的疑问自是无人能够回答。
苏长观交代完此地事情,见朗月明又皱着眉头,望向北斗星城的方向。
他不想朗月明总是盯着那处,鬼迷心窍那般,伸手拉了拉朗月明的衣袖,“师姐便不关心我如何么?”
他按捺自己许久,已经许久未做过这般动作,此时又是冲动之下,一时间有些后悔,生怕师姐觉得自己冒犯。
朗月明的眉心下意识一蹙,张了张嘴,似乎正准备要说什么,又忽地一顿。
以苏长观对朗月明的了解,朗月明向来不爱说废话,她这时候或许会回答上一句“莫要胡闹”,可朗月明说出口的却是:“你……如何了?”
苏长观愣在了原地。
见他这般反应,朗月明面上闪过几分恼色,极快地移开了目光,没有再看他。
可苏长观却觉得自己宛如站在云颠,有一种不真实的、轻飘飘的感觉。
他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飘飘然道:“谢师姐关心,我很好……”
“这些回去再说。”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找补,二人沉默许久后,朗月明忽然开口。
“好。”朗月明开口,苏长观自是无有不应的,他欣然答应,又怕朗月明觉得自己回答得太过敷衍或是不经思考,又补充了一句,“我都听师姐的。”
朗月明面上闪过一瞬的不自在,似乎是有些不习惯他这般态度。
二人正沉默着,忽然察觉到身侧的修士们蠢蠢欲动起来。
苏长观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些修士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处。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不出所料地发现那正是金秋殿所在。
他心下一紧。
天雷的威势太过刚猛霸道,加之此次还有东泽在那处,恐怕是东泽出手助了衍秋渡劫,这劫雷的威力比起寻常的金丹雷劫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此回劫雷的强势,这不但会叫历劫之人更引人注目,甚至还会叫金秋殿的防护阵法岌岌可危。
北斗星城和金秋殿皆是被隐匿的阵法保护着,以东泽的布阵水平,苏长观压根不担心这些阵法能被外头的人破解了去。然而此回却是不一样,毕竟方才此处才经历过雷劫,那阵法不知还能不能维持原样。
那压抑不住向四下流散的气息便是证据。他对东泽与衍秋的气息熟悉得很,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确定了,这泄露出来的,正是他们二人的气息。
眼下阵法出现了差错,那么,他二人被找到,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失了那层防护阵法,这金秋殿恐怕会暴露在这些虎视眈眈的修士眼皮子底下,届时也不知东泽又该如何应对这些修士。
世间的天材地宝始终有限,道修不但要同魔修争夺,还需与同道相争。道修平日里对着凡人尚且会讲究几分道义,然而到了道修之间的相争,则会及其残酷。
世间能够问鼎那无上大道的人寥寥无几,然而修道之人又多如过江之鲫,世间万物问道,不过都是在抢那一座通向登天之能的独木桥。
倘若某一日,有凡人不小心阻在了道修问道之途上,那么大多数修士恐不会再将那什劳子道义。
北斗星城中的居民多是凡人,若是北斗星城不慎暴露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后果会如何,苏长观不敢多想。
他此刻半点不敢远离,只怕东泽出来后孤立无援。东泽是他初出茅庐后为数不多认识的朋友,即便因为他的任性与冲动闹出过不少误会,却仍旧不计前嫌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