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日身在官场,有些脏水就防不胜防。
老了,老了啊。
急流勇退,方为上策。
王伯明垂了垂眉眼,正欲充当老好人和稀泥,就听工部尚书鲁严引经据典的开口了。
“陛下,君臣本同治乱,共危安,若君纳忠谏,臣进直言,斯故君臣合契,古来所重。”
“前朝戾帝暴虐,臣下钳口遂至灭亡。”
“前事不远,当以为戒。”
鲁严骤然的锋芒毕露,引得不少朝臣侧目诧异。
毕竟新朝新气象,风光不与旧时同。
自鲁严触怒先皇,被降为群辅平调工部后,就如斗败了的孔雀,羽翼犹在,风光不再。
为避免又出言不逊惹先皇不快,鲁严在朝堂上一度谨慎沉默,俨然失语的隐形人。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谢逾揽权摄政,鲁严有心重现旧日权势,却不得其法,无力冲破谢逾的压制,瞧着添了几分中规中矩的老实模样。
如今,谢逾只是暂离上京城,鲁严就想迫不及待的展露锋芒,一改守成内敛的气质。
萧砚随读书少也听懂了鲁严的指桑骂槐。
读书人,骂人就是脏。
仿佛只要他不按御史和鲁严之意,就只配与前朝亡国之君戾帝作伴共舞。
一副大公无私正义凛然的姿态,实际上满肚子的私心算计。
真当谢逾临前拉着他恶补临时抱拂脚,是滥竽充数?
所以,他是不可能被鲁严表现出来的一面所哄骗的。
不过,有一说一,鲁严的眼光和判断真真还是有些东西的。
噩梦里,他不就是亡国之君吗?
“鲁尚书言之有理。”
萧砚随冷笑一声,喜怒难测。
难得寻到千载难逢的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鲁严还来不及得意,就听萧砚随继续道“把朕与前朝戾帝作比,鲁尚书是想废了朕另立新帝,还是干脆起兵造反谋朝篡位改天换日?”
谢逾特意叮嘱过,讲大道理,他定然是讲不过这些熟读圣贤书在科举考试中过五关斩六将的佼佼者的,扬长避短胡搅蛮缠才是他该做的。
嗯,他现在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搅蛮缠。
搞清楚哦,他可不是通过什么野路子继承大统的。
他,天然就是正统。
这是他最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