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邬颜是被冻醒的。
她睡觉不老实,时常竖着入睡,横着清醒,此刻便是如此。两只脚丫晃悠悠无所依据地落在床外,在寒冷的空气中,不知待了多久,已经变得没有知觉。
赶紧蜷缩回温暖的被子,像只慵懒的猫咪,半晌才渐渐暖和过来。
起床开门,发现外面下雪了。
呼啸的北风吹得地上雪花乱飞,邬颜眯起眼睛,她看见院子里几个小孩子在打雪仗、堆雪人,竟是起得比大人都早。
回去多添了身衣服。今天是去县城准备年货的日子,恰巧赶上大雪,也不知路还能不能走。
施母有些担忧,可想着施傅兴三个月都没有回来,她这当娘的心就放不下,拿上几件新缝的厚衣服,不行,得去!
走前嘱咐施父看好家,路不好走的话,她们得明天才能回来。
出门后,路上积雪的确很多,不过赶上村里有去县城的牛车,几人搭便车到了县城。
施母的脸被风吹得黢红,嘴唇干裂起皮,周氏也来了,她最近用凉水洗衣服洗菜,手指长了冻疮,看起来也是灰头土脸。
两人从车上跳下来,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起回头。
“娘,大嫂,帮帮我。”
女人声音带着羞恼,只见她整个人裹得像颗圆圆的糖球,浑身上下仅露出两只眼睛,别人都动作灵敏地从牛车上跳下来,换她的时候,动作笨拙,连蹲都蹲不下。
“老三家的,你咋穿这么厚?”
邬颜:“……”
她还想问,为什么古时候的人都这么抗冻,明明一个个两腮“高原红”、两手胡萝卜,偏而不戴围巾呢?
事实上,是邬颜想当然了。
这时候的冬装普遍缝有高高的领子,普通百姓就这样穿,有钱人家讲究点,也只是在领子上缝一圈“风毛”御寒保暖。
只有她嫌领子系不紧,漏风,找了一块破布裁下长长的布条。
围着脖子前前后后裹几圈,既可以挡住冷风,也可以护住更为娇嫩的脸部皮肤,可谓一举两得。
施母和周氏合力将女人从车上扶下来,周氏细心,注意到了不同的地方,忍不住问:“三弟妹,你这脖子里缠的是什么?”
样式古怪,但瞧着还挺好看。
“围巾。”邬颜被风一吹,又冷的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藏在围巾里面,其实她想买毛线自己织,那种才软呢。
到县学给施三郎送东西,周氏作为嫂子不方便同行,便自个先去买年货。
“老三家,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路上,施母忽然想起这事,担忧地询问。
要是以前,她可能上来就把问题推到儿媳身上,可是经过王家的事情,她现在不确定了。
毕竟,老三的身子……
听到施母的话,邬颜脚步一顿,她穿的厚,这一停顿还挺明显的。
施母眼睛立刻眯起来,像是嗅到味儿的老饕:“上次我就发现你们俩有问题,怎么,闹了?”
邬颜笑道:“娘,媳妇怎么敢和夫君闹呢?”
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嘛!
施母心中暗自嘟囔。
嘴上说:“别瞒了!对你我可能不清楚,但三宝是我拉扯大的,一撅腚我都能猜出他想拉什么x。”
邬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