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士兵只有两个,不过都受了重伤,其中一个勉强还站得起来。
不知道是突然失去多位战友的冲击,还是纯粹对看到这样一个生物的恐惧,他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声音也沙哑发抖:“操!这、这他妈的是什么怪物!这就是异种的真面目吗!”
不过很快“异种的真面目”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在他被这个怪物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罗兰抓起希斯特的配枪冲着他连开了三枪。
安琪完全被罗兰这一系列操作搞愣住,她承认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些跟不上事态发展。
眼看罗兰的枪口已经移向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士兵,安琪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罗兰就已经开枪了。
于是从会客厅到秘密实验室,这个封闭的空间内,终于只剩安琪和罗兰两个活着的生物。
不对,也不能说是一个封闭空间,因为会客厅的天花板上还有个大洞。
她们现在是在地下二层,地下一层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反正暂时还没有人类或者“怪物”从那个洞里出来。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待在这里等人发现的话,那是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要她俩自行从这里出去,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门口还有士兵把手。
刚才动静那么大,应该已经有士兵在向这里接近过来了,时间非常紧迫。
这么看来,现在已经到了该直面死亡的时候。
理清楚当下的情况之后安琪微微有些脱力。
她的大脑终于能够松懈下来,得到片刻的放空。
所以说,人生就要结束了吗?
那么罗兰是什么时候恢复理智的呢?
是在她发现她根本不敢上前去抱住那个多肢生物哭一哭的时候。
她开始意识到安琪说的没有错,那东西早已不是她的妈妈,汉克姆教授早就死了。
她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把妈妈从辐射舱里放出来,反倒使他们错失了逃走的唯一机会,她会害死一直试图救她的安琪,甚至连安德鲁他们也未必幸免。
罗兰的手开始发抖,怪叫一声把枪丢到地上,就好像刚意识到自己开了枪杀了人。
曾经她埋怨过朱迪不愿拉她一把,她生气朱迪屈服于枪械之下,抛弃了她这个朋友。
她想着如果安琪是普通人类,在那种境况下一定不会放弃她,安琪总是有办法。
而现在,她已经成了那个连安琪都带不动的蠢人和昏蛋。
但是她的大脑依旧空空如也,想不到任何弥补的办法。
巨大的恐惧之下,她还是颤抖着问出了那句混账话:“安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安琪这个人有时是有点爱面子的。
她惯常自诩为智力过人,甚至难以以平等的姿态爱人。
正因如此,她喜欢以无所不能的姿态出现在人前,毕竟神明就该有神明的样子。
就像过去一年里,让她帮忙辨字和句读的小姑娘络绎不绝,她竟也来者不拒,这就多少有点这种心态在里头。
而近日以来所谓的“没有万全之策”,也不过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她错误地把目标定位在了“每个人都能成功逃脱”。
但是这难度太大了,逃亡之路,很难有不掉队的。
她看着罗兰泪眼婆娑的样子,一种神明对信徒般的怜爱油然而生。她总是难以抵挡这样的求助,毕竟无所不能才是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