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下午华阳没坐马车,去骑马了。
林秋曼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马车里睡了一觉。
沿路有女眷随行,身娇体弱的不能像郎君们骑快马,十日行程确实挺枯燥无趣。
李珣倒是惬意,一本书就可以打发半天,要是觉得马车里枯坐得乏了,便骑马走一段松松筋骨,反正秋猎相当于闲游,倒不必时刻紧绷。
有时候宋致远也会过来跟他下两盘棋,有时候他也会去跟小皇帝说两句家常。只要没有太皇太后在,多数情况下李珣还是愿意跟这个侄儿亲近的。
毕竟是在外头,始终不比朝堂宫里,等级虽有,到底要随意些,相互间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再加之皇帝对他盲目崇拜,叔侄间其实并没有外界揣测那般水火不容。
那郭太后一路上有些无聊,见林秋曼跟华阳关系亲密,对她生了几分兴致,趁着众人在路途休憩时命嬷嬷去把她请了过来。
林秋曼简直受宠若惊,领命前往郭太后的帷幔。
刚下马的李珣瞥了她一眼,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说起来郭太后的年纪还没华阳大,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张瓜子脸,温婉娇柔,眉眼秀丽,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好涵养。
林秋曼朝她行跪拜礼。
郭太后温和道:“我早就耳闻二娘大名,今日得见,确实生得俊,是个顶好的小娘子。”
林秋曼:“得娘娘夸赞,二娘愧不敢当,奴声名狼藉,恐污娘娘慧眼。”
郭太后含笑道:“二娘莫要妄自菲薄,我在宫里头也听过你的不少传闻,好坏掺半,但总的来说,作为女郎,能耐住流言蜚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话倒是让林秋曼意外。
像她这种人对于士族来说已经算是污秽了,没想到竟能得宫里头的娘娘刮目相看,委实惊喜。
郭太后似乎对她打的那些官司感兴趣,频频问她。
林秋曼仔细讲了一番。
听完袁氏的通奸案,郭太后会生同情;听完卫娘子的家暴案,她会生怜悯。
一旁的宫婢们对这些世情百态听得津津有味,全都用新奇的目光打量她。
待到启程时,林秋曼才回到华阳的马车上。
华阳见她进来,调侃道:“你倒真有本事,跟谁都能唠上半天。”
林秋曼眼睛贼亮,“奴没想到郭太后竟是这般平易近人。”
华阳:“她素来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架子。”
林秋曼信以为真。
晚上他们在驿站落脚,哪晓得晚饭后她就被李珣叫过去敲打了一番。
李珣住的院子格外清净,外头站了不少侍卫。
林秋曼被老陈领着进了院子,他站到一扇门前,说道:“郎君,林二娘来了。”
“进来。”
老陈做了个手势,林秋曼推门而入,老陈把门掩上。
屋子里很是宽敞,有两道门,林秋曼站在外头行福身礼。
李珣坐在桌前,隔着一道珠帘。她看不到他的模样,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冷,“郭太后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林秋曼老实回答:“没说什么,只听奴讲了些趣闻。”
李珣沉默了许久,才皱眉道:“明日你莫要与华阳乘坐一辆马车,虽是外出,尊卑之分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