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戒备森严,顾景行把车泊在路边,走下车来。
无鸢走了两步,还是回头过来,说:“今天,谢谢你。”
他目送她进去,并不说话。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身影,才绕过车头,钻了进去。
车很快开走了。
无鸢这才回头一看,暗想:“这个家里的人真怪!他妈妈一脸高傲瞧不起人的样子已经很叫人心里难受了,可是他这个大哥,什么人呢?简直——黑白无常,更长了张扑克牌儿脸!以后要是进了他家的门,该怎么办才好呢,他们家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是喜欢她的,她从此以后再没有亲人了,谁会帮她——他大哥会帮她吗?不,他怎么会?一个连好好说话都不能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会体谅别人?但是她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这样一个独孤的人,谁忍受得了……”
她这样忧忧愁愁地想着时,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才暗咒声:“尼玛!”
都走过头了,她该去乘电梯上去的,办公室在4楼。
她可不想爬上去。
转身就要走,却见屋子里面,窗也没开,黑沉沉的楼道,只见那光滑锃亮的不锈钢楼梯扶手上,一线流光,粼粼波光,一路旖旎上去了。
她突然就心头豁然开朗,并转身回来,踏上了楼梯。
“队长,派到风城那边的警员有消息了。”隐约中,她听到张子骞粗犷的大嗓门,便挨在墙壁里没动。
有值班的警员经过。
“早,卫法医。”
“早。”她微微点头。
屋子里头,响起一道清脆的打火机的声音,接着一声低沉含糊道:“说下去。”
她又微微动了动,墙壁很冰冷。
“海生所羁押的风城监狱,早在十年前,据狱中报告称——死于恶疾。”
“什么恶疾?”
“十年前,海生是营养不良去的,据法医检验,他死的时候,面黄肌瘦、四肢干瘦,体重只有60斤!一个高180,体重只有60斤,我操!我看了那呈上来的报告图,瘦的的确是个猴子了!并且他这种面黄肌瘦的状态持续了十年!相当奇怪的是,与风城监狱严厉看守并称的是犯人待遇极好的伙食,怎么会出现饿死的状况呢?”
顾经年仍旧闭着眼睛,只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揉着额头,声音没轻没重,说:“他是要存心折磨他。”
“谁?折磨?谁?”
“凶手。”他睁眼,那支垂在裤腿的烟头火光点点,他吸了口,烟雾缭绕中,他把眼眯得紧紧。
“不会吧!二十年前,黄曼曼被海生杀死,海生关在了风城看守最严厉的监狱,凶手却能立即找到他……”
“说明——凶手认识这里的所有人!”
香烟燃掉了。
顾经年把烟头扔进烟缸,那只手绘腊梅争春青瓷烟缸里堆了半缸子烟头,可见吸烟之人吸得有多狠。
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
说:“你看看。”
张子骞凝视了他一眼,接过来,低头翻看起来。
脸色骤变。
“蔚国死了?”
“应该是死了。”
海生一案发生在二十年前,而蔚国在事发之后立即离开风城,并考上帝都最负盛名的法学院。
短短十年成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
然而,这样的人早在三年前就失踪了。
与此同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报案。
张子骞越看越心惊,额头一直跳,他赶紧往下翻。
只见冗长密集的文字里。
——三年前,蔚国父母定居海外,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