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倚在墙上,修长的指尖夹了支烟,含在嘴里重重吸了起来,深邃的轮廓隐在烟雾中,变得扑朔迷离。
“谢瑶现在在医院。”
静悄悄的病房走廊,他轻轻道。
“卧槽!瑶妹子什么时候回来了?”周措吓了一跳。
陆淮深又吸了口香烟,“昨晚。”
“卧槽!吓死老子了!你怎么了她?搞得这么严重竟然医院都上了,你得用力过猛啊你……”
周措笑得很贱。
陆淮深:“……”
但是玩笑归玩笑,周措收起笑,正经不少,“可是,她现在回来,行吗?很多事,我们都还没搞清楚,她回到你身边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你当年把她送出a市,也是为了她好。”
陆淮深顿了顿,扫了眼合着门的病房,面色暗沉,“是时候接她回来了,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
周措也沉默了,说,“也是,她一个姑娘家在洛杉矶呆了四年,你又不能太明面地帮助她,苦是一定的,真是辛苦瑶妹子了……但是陆哥啊,虽然她是回来了,你可千万要跟她保持距离啊,我还是担心她会有危险,毕竟那群凶手还没找到……”
“嗯,这我知道。”陆淮深冷冷的。
“那你什么时候来?”
“你那什么情况?”
“不太好!你最好过来看看,案情很严重,尸体不能一直在那放着,你什么时候来?”周措问。
陆淮深想了想,“等她打完针。”
周措也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吧。”
“胃病。”
听到这里,周措也很难受,想必一定是这几年生活过得很辛苦,谢瑶才会得了胃病的,顿了顿,说,“先挂了,你忙完再过来,我这边等你。”
“嗯。”
挂了电话,陆淮深目光沉沉,他吸了几口烟,然后直起身,把烟蒂摁灭在墙壁上,丢到了垃圾桶。
他轻轻推门进病房,谢瑶已经沉睡过去了,药水有些许催眠的作用。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心底百感交集。
四年了,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睡相相当的差,此刻一只白嫩脚露在被子外面,身上盖着的被子也被她蹬开了,陆淮深伸手帮她重新盖严实,手指却停留在她苍白的脸上,迟迟不肯退去。
她长得极美,他深深记得,当她睁开眼睛,对他笑的时候,要比任何时候都好看,像银河里的星星都坠入其中。
陆淮深第一次在陆家老宅见到谢瑶,她才16岁,穿着半旧的白色长裙,跟在堂侄媳妇谢熠后面,青春明媚的脸蛋又白又嫩,一双琉璃似的猫眼,黑漆漆的,就像山里的野玫瑰,芬芳又带刺。
可不是刺吗……
陆淮深低笑,当时的她啊,才开口说话,用那极妩媚的声音叫他哥哥,活了二十几年的自己当时就心悸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她最美丽的年华里占有她的一切,却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一手将她推开。
那么残忍,那么无情。
他真不是个东西。
她,心里其实是恨透了他吧?
是他对不起她,是他一直欠着她的……
就等一切结束,她想怎样,他都依她的……
病房里,关了灯,房间里黑漆漆的,唯有大厦外的灯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投到陆淮深的脸上,目光又沉又晦涩。
正如这灰暗的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