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天花乱坠,解释完开始整理头发,夏久才松开没多久的心却因为八宝这番话,又扭成一团,不时检查点滴有没有在流动,调整被子角度,还倒水怕待会他醒来口渴,如果秋记不醒来,会不会有过失杀人的嫌疑?背随一层层压力拱了起来,乌云在头上挥之不去。
「放心,我处理过很多遍,死不了,刚刚唬你的。」
听完,夏久腰立刻挺直,却让八宝吓得跳起来,以为开个玩笑就要被揍,马上后退好几步,逃离到床的对面去,假装看顾秋记。
「嗯……」
微小声音从秋记闭起的嘴巴发出,八宝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不断地摇醒他,但日光灯的刺眼,看得出秋记连睁开眼都显得吃力,一见他清醒,兴奋的八宝立刻扑上抱住,紧到让秋记无法呼吸,双手不断挣扎求救。
「你没事吧?」
夏久把两人分开来,秋记终于能大口吐出二氧化碳,感到万幸拍了拍胸口,冷静之后才开口说话。
‘’oh!thanksgod。whathappenedto……。’’
开口就是英文轰炸,夏久和八宝互看彼此,最后在一旁成为鸭子,静静地听雷轰一声来轰一声去。
「我不喜欢外国人的size,所以英文不好,你呢?」八宝把问题推给夏久。
「我台语比较好。」
「你醒来了,身体觉得如何?」正好在巡病人的医生经过,八宝似乎看见救世主,不停有微风吹送在充满无限光芒的医师周围,马上跑过去黏上。
「医生,我们家卷卷好奇怪,只会说英文,医生英文肯定很好,帮忙下好吗?」
「好、但请你离远一点,谢谢。」
苦恼的医生轻轻地推开正用食指绕圈圈在他手臂上的害羞八宝,开始与秋记用英文流利对话,对谈过程中,秋记不断指着八宝和夏久,不时用激动的语气说话,两人默默站在一旁,医生好好安抚秋记之后,转过去要护理师打通电话,而后走向八宝他们。
「他好很多了,但你们不好了。」
「咦?」两个人同时张大眼睛发出疑问声。
「好笑,你刚要我通知编辑,为什么现在两个人被抓来警局?」吴警官对着低下头的夏久和翘着二郎腿的八宝询问着。
「卷卷这死小孩敢捅我坑,说我和他放火烧他家。」
「我没有放火,是他自己排了一圈蜡烛,好不容易才灭火的。」
「唉,我说秋记的编辑。」吴警官大叹一口气,正经地叫住八宝。
「嘘!我不叫编辑,叫八宝。」
八宝将食指堵住吴警官的嘴唇,吴警官立刻把椅子倒退嚕,离得愈远愈好,如果能远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更好。
「秋记有没有好好看医生吃药。」
「他不是神经病,他只是被诅咒了。」
又是诅咒,夏久已经对这个理由无感,转过头望向窗外,明天还要上班,被这个邻居搞得彻夜没睡,好心没好报就算了,还製造一堆麻烦,想到这,夏久整个人不禁瘫软在桌上。
「接下卷卷的时候是今年初,因为上个编辑太没抗压性,吓得连升总编辑的机会都不要,跳槽到别的地方,公司还以为是我们卷卷不好,就把他冷冻半年,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才华。」
八宝迷濛看着灯光打在玻璃桌上的倒影,将时光调回到当初遇上秋记的那天。
*
寒冷的冬天,为了去见新负责的作家,八宝身子挺着假貂皮大衣,手中拿有秋记的相片及住址的纸去拜访,一边扭着屁股抱怨为何没电梯一边气喘嘘嘘地走到秋记家门口,按许久的门铃,却都没有人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试着碰碰看门把,竟然就这么开了,现代人有这么不把小偷放在眼里的人,如果不是那种会把小偷抓起来砍手砍脚的黑道,就是穷困潦倒到连卫生纸都没有的人,八宝又好奇又胆怯地跨出脚进门去。
「打扰了,我是您的新编辑,叫沉威,昨天有给您电话留言的人。」
沉威是八宝的本名,一进入秋记的家着实吃惊,内部装潢和外表的公寓完全不同,如同穿越剧,跳回五十年代的感觉。大时鐘发出笨重滴答声,要用转拨才能打的电话,好几个高低不同的古董花瓶以及诡异的木头娃娃正裂嘴笑着坐在角落,这些贵重物品并没有整齐地摆放好,和铅笔、稿纸一同散落于地,更深入里头,窗户被黑色窗帘给盖住,阳光只能透过细缝进来,也因为这样,屋内霉味有点呛鼻,控制自己不要扭来扭去走路,深怕撞到哪样东西,就会被暗中杀害,活在这怪人的收藏品之中。
「秋记先生?」
杂乱之中,发现有个阴影蜷缩在玻璃柜子当中,不断抖动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吞了吞口水壮胆后缓缓接近,那无法控制情绪的手迅速打开柜子再闭紧眼,沉默许久发现没动静,慢慢地用意志力撑开双眼,狭小柜子里头装了个人,背对着八宝,挤在杂乱的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