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身在树丛中,仔细观察那四个骑马过来的人,发现他们身上穿的跟昨天攻击他们的马贼一样,她顿时脸色苍白,差点软瘫在地。
她的喜悦不见了,而且心跳得好快,颤抖地等着那些人过去。
直到那些马贼骑远了,她这才匆匆走回营地。她必须告诉于寰云,虽然这时应避免让他操心,但这关係到他们的生命安危,她不能不让他知道。
………………
于寰云睁开眼睛,发现天早已亮了,灿烂的阳光透过枝椏洒了下来。
他看看四周,找不到赫丝黛。但他却不担心她会丢下自己,一个人逃回家,因为她不是那种无情的女人,而且她的牝马还在这里。
他看看伤口上那乾净的绷带,不禁好奇它不怎么痛了,以他肩膀受伤的严重程度而言,他以为应该会很痛,然而反倒只有一种麻麻的悸动。
原来这个小麻烦精,真得有治疗天赋,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好一会之后,她没有回来,他开始担心起来。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连忙穿上衣服,站起来时一阵晕眩,但他以超人的力量支撑着。
他知道除了营地之外,她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他放标记的森林边缘附近。她非常担心马贼找上门来,心中一直期盼他的手下能及时赶来保护他们。
?那个笨蛋,我都病了还不让我轻松过。?他招来种马,勉强上了马背。在马贼随时可能出现的地方乱逛,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某种模糊的预兆催促着他前进,但他的坐骑不能跑太快,他现在的身体无法负荷。他心中的忧虑愈来愈深,她可能极端危险。
马蹄规律地敲在地上,敲得他阵阵头痛。他尽全力坐直身子,但这样不佳的身体状况,连骑马都有点困难,万一她真得需要他时,他能帮她吗?
他遭遇过更糟的状况,战斗本身就是无情的裁判,当一个人受伤时,要不就不管疼痛继续打下去;要不就死亡,而这次决定的可能就是赫丝黛的生命。
沙沙的声响,突然充斥在他的耳际。当他绕过小路中的一个弯处时,赫丝黛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她脸色泛白,但是老天,她活得好好的。
他连忙下了马,有一股衝动要过去抱她,告诉她谢天谢地,她没事。
不过这股衝动立刻被压抑下来。他反而跨步过去,不管她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脆弱,他闪电似地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
?你去了那里??他恼怒地说道。?天杀的,你从来不动脑筋吗?马贼随时会出现在任何地方,你不能独自一个人乱跑。?
赫丝黛的脸痛苦地皱起来,他把手指都掐进她的肉里,不过他展现的力量,表示他復原得很好。虽然从他苍白的脸上,可以看出他身子仍然虚弱。
但最重要的是,他身体不适还来找她,显示他真得关心她。
此刻他硕壮的身躯像座高塔耸立在她面前,她需要感觉他怀里的安全感,以抹去她心中的恐惧。
她放下手中的食物,上前紧靠在他的胸膛,两手环抱着他的脖颈。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亲暱,于寰云骂不下去。他不知她纯然是在表演,以避开他的怒气,还是真得吓坏了,需要他的安慰。
时间随着轻风而去,他终于把她紧抱在怀里。?噢,赫丝黛,?他在她浓密的发间耳语。?为什么你要一直折磨我?你可知道当我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并猜测你单独外出时,我心中的惶恐?我几乎急疯了。?
赫丝黛攀在他身上,不敢确定她听到的话,他为她担忧到快疯了,可能吗?她在他心中的份量,真有这么重要?她希望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她放开手,抬头看着他。?我没事的。?她安抚道,泛起一个迷濛的微笑。?我一直很小心,刚才我还看到四个跟昨天马贼一般打扮的人。?
于寰云心中震惊,但仍保持口气平静。?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她摇摇头。?他们只是骑马过去。?
他不禁松一口气。?是吗,那就表示他们只是例常巡视而已。?
赫丝黛也放下心来,然后她皱着眉,看了他憔悴的病容一眼。?你不应该骑马,?她语气带着责备道。?为什么不耐心等我回来??
于寰云了解自己的身体,但她行踪不明令他坐立难安。
?这根本没什么,我之前受过更重的伤。?他回道,下巴固执地向前挺。?好了,我们回去吧。我相信我的人最慢明天会出现,到时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你就安全了。?
赫丝黛注视他的眼,看到坚决的眼神。她明白他是为自己着想,但她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当然很高兴回家,她这么告诉自己,只是她好不容易攻破他的防卫,得知他对她并非全然无情。
她不知道他的感情有多深,而她想加强他们之间的连系。她不想因过去的错误
,造成他们无法在一起。这是她刚才所觉悟到的事,没有仇恨能拆散他们,否则把他们安排成仇敌的命运之神,就不会让他们在这里相遇。
他那些话縈绕在她心头,他和父王──他们是仇敌。
不,他俩之间的墙总有一天会倾倒,仇恨一定会遗忘,她有这个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