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它早上还在动,还在动……啊……”
见她哭得肝肠寸断,湛天丞难受至极,赶紧从身上掏出手帕,边帮她擦眼泪,边哑着嗓子安慰她,“合。欢,合。欢你别这样!你还年轻,孩子……孩子还会有的。”
“不……我要我的孩子,你们把孩子还给我……呜呜呜……”
被她的哭声惊醒,回过神来的连俢肆一看她哭得撕心裂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越发痛的难以言状。
他什么也没说,上去就一把拨开湛天丞帮她擦眼泪的手,大掌快速从她颈下划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她肩膀以上的部位抬起来,他单膝跪在床沿,俯身就把悲恸中的小女人带进了怀里。
用尽全力抱紧她,就算她再怎么挣扎他也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
他低头,温柔的轻啄她的耳垂,她修长的颈项,不轻弹的男儿泪顺着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病号服上。
此刻,除了抱紧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可以做什么。
她不理他,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他只能用这种蛮横霸道的方式和她一起承受痛苦和吞咽悲伤。
“放开我,我不要……不要看到你!都是你的错……全都你的错……连俢肆,我恨你……我恨你……”
抡起双手疯狂的敲打他的肩膀,唐翩跹悲天跄地的哭声响彻在病房里。
湛天丞本来就被连俢肆的举动弄得恼火不已,这会让看见唐翩跹手上针管里的血都开始回流,更是又急又气,上去就要把连俢肆拽开,却被荣驰瞧出动机,反被其拖向门外。
“你做什么,荣驰!”恼羞成怒的冲荣驰吼,湛天丞奋力的掰着胳膊上的手。
“先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待会儿,毕竟孩子是他们俩的!”荣驰一边跟他解释,一边把他往外拽。
“不,我不会再让他伤害我的合。欢,死也不会!”湛天丞抵死不从,拼命挣扎之余,扭头直瞪病床上抱着他心爱合。欢的连俢肆,“连俢肆,你把合。欢给我放开!”
眼看着自己快被荣驰拽出了病房,出手又身手相当的他躲开,湛天丞简直怒火中烧,“混蛋,荣驰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任由他跟那儿骂,荣驰都置若罔闻,打开病房门的就把他推了出去,自己也跟上之后快速把门带上了。
等荣驰把门关上,未及转身,挣脱束缚的湛天丞上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并冷笑着讽刺他道,“到底是拜把子的兄弟,感情就是不一样的,关键时刻你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帮他!我以为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没想到,竟是我看走了眼!你明知道连俢肆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要纵容他?难道你眼里就只有义气,没有正义吗?”
吃痛的揉起了脸,荣驰倒也没恼,烦躁的口气吼了他一句,“湛天丞,你能不能冷静点!”
湛天丞余怒难消,“你要我怎么冷静!他把我的合欢弄得伤痕累累!”
荣驰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目前他们还是夫妻,要分要和都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你这个时候插手,不是在帮翩跹,而是在害她,你到底懂不懂,你这个猪脑子!”
 ;。。。 ; ; 脖子突然被勒紧,而且力道越来越大,聂云倾原本煞白无血的一张脸顿时红到冲血。
也试着抬手去扯连俢肆手上的白绫,手臂才伸到半空中就被她无力的垂了下去。
蓄满薄雾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面前对她下狠手紧闭双眸的男人,聂云倾闪着泪光笑了。
他说得对,能死在他手里也是一种幸福,还是他最了解她。
口里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而心狠的人还在加力。
聂云倾吃力的吸气吐气,只为能够把心里最后的一番话告诉给他,那么她也就死而无憾了。
“啊……阿肆,你……越是……越是这样狠……狠心,我就越……越爱你!我喜欢……喜欢你……你这种性格,绝……绝情但……但不拖泥……带水。我……我好羡慕……羡慕唐……唐翩跹,可以……可以拥有你……你这么……这么纯粹至深……的爱!如果……如果有来生,我……我还是要……要遇见你!谢谢……谢谢你能亲手……亲手了结我的……我的生命……我……我爱你……阿……阿肆……”
手上的力道未减反增,连俢肆仍是闭着眼,苦笑着对她说,“傻丫头,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不然苦的还是你自己。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会提前和跹跹约定。下下辈子也一样,生生世世我都只想要这么一个女人。这辈子,我和她爱得太苦,下辈子我不要再跟她当仇人,我要和她做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小夫妻。没有钱不要紧,住茅舍也无所谓,只要我们之间不参杂该死的仇恨就行,我一样可以靠双手勤劳致富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深深的被他的话震撼和伤到,聂云倾无力的摇头,口里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她……她真是……走了……走了狗屎运,才……才会遇见……遇见你……”
她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唐翩跹刻意永远他的心,不公平!
不及她说完,连俢肆低吼一声将她打断,“我不许你这么说,不是她走了狗屎运,是我走了狗屎运,才遇见了她。从某种角度上,我该感谢白芷,不然我今生根本就不会明白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快乐。跹跹在你们眼里可能配不上我,你们会觉得像我这样一个权倾天下的人,什么女人得不到,为什么会钟情于一个并没多少过人之处,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那是你们不懂。”
“跹跹在我身边十年,带给我的欢乐、感动和震撼实在是太多太多。你我认识差不多二十年了,你应该知道,曾经的我是个连笑都忘了的人,是跹跹她让我学会了笑。我如今的性格还算是改了不少,曾经我脾气暴躁目中无人得就好像全世界都欠我一样,是跹跹一直在旁边劝我,叫我不要对人那么凶,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她那么小就跟我讲众生平等的道理。”
“你们都有家,不会明白当我披星戴月满身是伤的回到清冷的宅子,发现有盏灯为我亮着,发现有个丫头饿着肚子睡着了在等我的那种温暖和感动。”
“我不要她多漂亮,也不要她多能干,只要她是跹跹,我就喜欢!什么样的她,我都爱!”
气若悬河的聂云倾听了他这番话,彻底心如死灰。
绝望的泪水爬满了脸颊,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