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了很久,明明该淡忘的名字却在多年后脱口而出,在异国他乡,对着笑容明媚的Grace,这个名字自然到仿佛开始时就是他的代号。
Grace把大帽檐拨向一边,露出金发碧眼的标准长相,“我说,Dawn,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搭档?”
她拍拍沾了灰的手,将右手伸了出去,大波浪卷的束发在她后脑勺不安分地动了动。
“你们请人的方式都这么特别,还是因为Grace你独一无二?”齐郁笑着,却也伸出右手随性地回握,前后没有一秒的犹豫。
“hey!我就知道你跟我会是一类人。”或者得益于格老汇的浸淫,Grace眼里绽放的惊喜有着格外鼓动人心的生动。
一类人?不,至少他不认为,朝气蓬发的活力与他沾得上关系。
Grace点着嘴看着他,“有时候看人只需要一眼的时间,oh,我觉得这个人对了,就是你了,Dawn,你要相信生命处处都是奇妙。”
齐郁微微笑了起来,是的,他当然相信。
这一天之后,齐郁正式开始了他的新工作,格老汇舞台助理。
在这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奇妙领域中,他确实发现了新的乐趣,并为此深深着迷。
事实证明,这份令同行敬畏有加的工作对齐郁完全造不成困扰,这个神秘的东方人,只要他一出现在现场,无论是从旁督导,还是全场监控,都显出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老练稳重。
男人的阅历是件经久不衰的古董,时日越久,光芒越盛,老男人更是如此。
尽管任何人在看到齐郁的时候,都不会联想到这个‘老’字。
用Grace屡屡夸张的说法就是,“hey!Dawn,你简直妙不可言!”
只有齐郁自己知道,会这样被Grace搭肩盛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又成功地击败了其它组合,被评为季度或者年度优秀。
在Grace眼里,成就远远比男人更加赏心悦目。
这也是她可爱的地方。
悠闲的时光被床头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齐郁愣了愣,才记起来,就在昨天,Grace在耐心等他接完第三个电话后,劈手夺过他的手机,皱眉将他那标准的来电铃声换成了近来很红的一出音乐剧前奏。
就连Grace这个工作狂也认为,生活是多变的,和生活有那么一丁点关系的手机铃声也可以不那么枯燥。
齐郁当时就笑了起来,温和地接受了这样不加修饰的粗糙关心。
三十未到的年纪,不谈恋爱,不外出活动,平时的最大消遣就是侍弄阳台上那一排花花草草,也难怪Grace想在他的生活里尽可能多添点丰富的东西。
Grace心里对着这个伙伴自然是有些不同的,在他们那个圈子同行人眼中,这个东方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仿佛遵循着存在即是合理的信念,对万事万物看起来都格外包容。这也就是为什么,能力卓著的Grace在格老汇工作多时,却只有齐郁一个人能成为她的搭档。
Grace骄傲,内心却很温柔。
齐郁忽然想起了远在华国地齐桓,某种程度而言,两人的性格似乎存在一些有趣的相似。
如果齐桓看到他现在的生活,不知道会不会惊叹,又或是大肆嘲笑他的老气横秋。
从床上坐起身,齐郁先咳了一声,确保没了被Grace嘲笑为赖床的鼻音,这才拎起电话接通。“美丽的女士,在你开口之前,我必须遗憾的提醒你,我今天休假。”懂得充分享受休闲的权利,是老男人最大的特征。
“这次绝对是江湖救急,Dawn!”Grace搬弄着昨晚在武侠电影里学到的新词汇,“今天这场演出,临时通知要加一位中国嘉宾。”
“跟我通电话的女士本身就是一位优秀的中国通,我想我不用作多余的担心。”齐郁走到开放式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还不忘适时给予赞美。
“Oh,no!Pate那死鬼撂下他的督场之责追女仔,搞得我一屁股债,你不能也这样弃我于不顾!”
电话这端听Grace胡诌的老男人端着杯子镇定地沉默了几秒,决定还是不要在赞美了一个人的能者多劳之后,再无情剖白一个残酷的事实。
顶多下次碰面时,建议她港片与武侠片还是分开看的好。
“Grace,在‘格老汇’,成全他人的假期才是最大的美德。”与女强人共事,尽管赞美很重要,但保持立场也同样重要。
“e on,年底评比就剩这一场了。我答应你,只要这关过了,我立刻就向协会推荐你入会。”
在格老汇,每个工种都有自己的协会,只有成为其中一员才能真正取得在格老汇的认可。哪怕只是一个灯光师,也得争取加入灯光工作者协会。更遑论他们这些做统筹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