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巡酒过,冬落几人起身离去。
他在这广陵城内还要呆上一些时日,除了见识一地的风土人情之外,更多的还是在做准备。
准备去拜会绣春江水神的事宜,准备北上的事宜,样样都不简单,样样都烧脑阔。
冬落一行人才出了望江楼,没走几步便被前方拥挤的人潮给堵住了。
孤独的人,也许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喜欢看热闹,不管是自己的热闹,还是别人的热闹,都爱看。反正看完之后,只会觉得热闹都是他们的,而我一无所有。
冬落也不例外。
等冬落挤进人群之后,才现众人围着的雪地里躺着一个醉酒的读书人,衣不蔽体,袒胸露乳,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上,天寒地冻,也不觉得冷。
在他的周围还有一些仆役,手中抱着精美的衣物,候在一旁,只等自家老爷酒劲一过,从雪地里爬起来,便为他更衣。
抱着衣物站在雪地里到不累,可忍受来自街坊邻里的白眼那是真的累。可是他们又不敢对自家老爷火,便只好将怒气撒到四周围观众人身上。
而围观众人好似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你骂任你骂,我就当看笑话。当然有少数人也会回骂几句。
骂了几句之后,仆役也觉得累了,没什么意思,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便不再骂了,仍旧继续守在读书人的身边。
从围观众人的口中,冬落也听出来了,眼前之人是广陵郡姚家的一个末等供奉,名叫张藏真。
什么叫末等供奉?末等供奉就是姚家给吃的给穿的给住的,然后就没了,相当于姚家养的一个闲人。
姚家遭逢大难时,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出手相助一二,他们遭逢大难时,也甭想姚家会全力出手。
其实不止是姚家这样,神州大6各大仙家宗门、世家大族都是这样。他们要借这些人的名养望,而这些人又要在他们手中讨口吃喝。
不上谁亏欠谁,谁利用谁。两情相悦,互利互惠的好事而已。
冬落牵马停在街边,只见那位浑身酒气的读书人在众人的奚落声中翻了一个身,只见他以手掌使劲拍打着街面,放声狂笑道:“翻面喽!翻面喽!一面晒完晒另一面,这叫面面俱到,哈哈哈……面……面面俱到。”
笑着笑着读书人突然哀嚎起来,“才高八斗无人问,学富五车谁人识?这满腹经纶晒来晒去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撕去,还不如撕去,还不如撕去。”
三黑错愕道:“这人不会是假酒喝多了,上头吧!”
寒冬时节,就算是有太阳也不热。可是那冷却是真的冷。
冬落一眼看去,那读书人应该不是什么修者,可在如此寒冷的情况下,仍旧裸露着前胸后背,也称得上是一个皮糙肉
厚了。
冬落一个板栗敲在三黑的头上,“我看你才是假酒喝了,热闹是用眼晴看的,不是用嘴看的。”
三黑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这热闹有啥看头。没听人家吗?这酒疯子敞着个肚子,露着个后背,天天在这大街上酒疯。
还什么在晒书,晒个屁的书,分明就是在晒大肚皮好吧!
简直是伤风败俗,影响街容。
三黑看不下去了,打趣一声道:“嘿,酒疯子,你你晒书,怎么不见一本书啊!你的书在哪?”
那个读书人斜眼看了一眼三黑,现是一个孩童,摆了摆手道:“去,去,去,谁家的精怪,一边玩去,别妨碍我晒书。”
三黑气极,冷哼一声,愤怒的踹了一脚身前的雪。
酒疯子张藏真翻了一个身,断断续续的道:“虽然你只是一个精怪,但是先师了,有教无类。我也不管你是什么种类了,你给我一壶酒……我就告诉你我的书在哪?”
三黑呸了一声,“呸,真当我是孩子啊!想骗我酒喝,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听了呢!”
张藏真哈哈大笑道:“你这精怪有点意思,别的精怪见到我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就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你到好,屁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放,还不带停的。”
三黑深吸了一口气,几次想冲上去给他上一课,一个酒疯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啊!左一个屁,右一个屁的,简直是有辱斯文。
张藏真拍了拍肚皮道:“今天我就大慈悲,我告诉你啊!这书啊!它都在我的肚子中,我晒书就是晒肚皮。”
三黑翻了一个白眼,见过狂的人没见过这么狂的人。这么冷的天你晒个屁啊!
三黑瞥了眼他那干瘪的肚子,心想就算这肚子里真有墨水,也装不下多少,因为很多地方都被酒水占据了。
灵机一动的三黑转身就去身后的望江楼里拎出一壶酒来朝着张藏真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