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金此时酒意不浅,似乎口无遮拦的喃喃道:“公孙祖师远在百万里之外的瑶荒大漠闭关修行,想要回来又岂是一时三刻便能做到的?”说罢便自瞬间醒悟一般,捂住了嘴举杯喝酒掩过。
这句话清清楚楚的落在萧今来耳中,被他记下,当晚三人共谋一醉,再无人提及此事。
司徒金和龙玄返回宅院,二人见秋风清爽,葡叶翻动,又各自喝了不少酒,在这小院内一耽竟无比惬意。索性也不马上进屋,只在葡萄架下寻了两张藤椅坐定。
龙玄见司徒金眼色朦胧,似真喝醉却又知他心敏多智,一时竟不知他的真实状态为何。
“师叔,公孙祖师真在那什么瑶荒大漠闭关吗?”龙玄见左右无人便自轻声询问道。
“呵呵,瑶荒大漠乃在百万里之外,极难到达,若是这天下之中有人侥幸能寻到,那便也只有祖师一人,可问题是……”司徒金说到此处竟打了一个饱嗝,未将话意说尽。
龙玄追问道:“问题是什么?”
司徒金眼中露出促狭之态道:“问题是祖师去那里做什么?这是我编造出来稳住萧今来的话。”
龙玄听闻心中稍定,见他说的轻松,又继续问道:“师叔,你确能与公孙祖师通信吗?”
这等大事关乎宗门安危,司徒金醉醺醺的双眼刷的一亮,凝视龙玄半刻才自悠悠说道:“这是自然,公孙祖师行踪不定,阖门之内却只有我一人知其下落,原来我还不解他为何不同样告知萧师兄,现在想来,祖师确是看人至深啊。”
龙玄心中这块大石才即落定,眼见萧今来参透正气诀又自暗中谋取掌宗之位,以自己和师叔二人之力已非其对手,现在只有这公孙祖师才是救命稻草。
眼见龙玄长舒口气,司徒金望着他竟露出几分轻蔑之色,冷笑道:“听到此事你是不是感觉有了依托呢?没出息的东西!”
龙玄脸上一红,这司徒师叔向来言谈婉转,似这般讥讽之言极少,被他一激竟莫名羞愧起来,心中却又不知司徒金所谓何事出言讥刺。他却不知,司徒金恬雅和气,极少讽刺后辈子弟,只因对这龙玄报以厚望,所以见他不自奋进,将依托转接他人才自出言不逊。实在是怒其不争才发的,这一下才真真正正的将龙玄视为自己人。
司徒金望着一脸窘态的龙玄道:“如今真如你所说,那萧今来一步步的露出狐狸尾巴,今天我未提秦白之事只言片语,可大家心内都自戚戚然。萧今来见我按兵不动,便自就势与你修好,而其意在于通过我将祖师召回,到时候或是暗杀戕害或是巧言相欺,无论哪种手段直至将公孙祖师搞掂才能安坐他的高位。你既知他用心之险,却不竭尽所能与之抗衡还去依赖别人,这不是没出息是什么?”
龙玄见这平时和颜悦色的师叔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顿训斥,心中才起了奋进之心,暗想确实如此,自己这一路来都太过被动了,又是参悟观想图又是修习神卷功法,却无一是出自本心,只为自保之用。当与萧今来假意修好,便自放下心来不再奋进励行,确实有些懒怠了。
龙玄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叔教训的是,此刻虽风平浪静,萧今来却是初露用心,我自当为师叔分忧,为宗门担责,可我最近功力虽进,却与萧师伯还是天壤有别,也就生了几分懈怠之念,还请师叔见谅。”
司徒金听他如此说,脸色转和笑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你,你不知我言下之意,此刻形势危急,你如何精进修为与萧师兄抗衡,就都着落在它的身上了。”说罢轻轻拍了拍龙玄身边的锦帛包袱。
龙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叔这一般举动都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在萧宅内,萧今来一再追问祖师下落,并游说司徒金将其请回,司徒金含糊蒙骗最后无奈用计拖延,其意就是为了给龙玄参悟正气诀寻求缝隙机会。
龙玄望着那沉甸甸的包袱,想起恩师嘱托,又想起为自己献出性命的犬叟,一时之间浑身热血翻腾,脸色激昂起来。
他起身肃立,对着司徒金深深一揖道:“师叔良苦用心,龙儿现在全行知晓,我定不辱叔命,为宗门大计不遗余力!”
司徒金见他说得坚定,又是一脸昂然之态,这才极为满意的点头道:“孺子可教!这才不枉了我对你一番栽培,今日到此先去歇息,待得明朝我带你去一静谧之地修行法诀。”说罢二人各自回到住处安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