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噔噔!』终于到了六楼,我赶紧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在进房间前,我回头瞧了女孩一眼,女孩也回看了……不,应该是说瞪了我,女孩的表情十分不悦,彷彿我欠了她几千万似的。
&esp;&esp;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女孩,但我总觉得她很面熟,是因为她也唸汉威大学吗?时常在校园里看到的那种陌生人?或者她是某个平面广告的模特儿?
&esp;&esp;『六零五?』进房间后我才想起,六零五号房,不就在我隔壁而已吗?
&esp;&esp;原本六零五号房住着一位同班同学,名叫苏祐昇,我和他的交情不错,时常一起买晚餐、讨论报告,有阵子祐昇因为失恋,我还陪他喝了不少酒,最近他因为房租合约到期,又刚好交了女朋友,上礼拜便搬到女友住的那栋宿舍、弃我而去了。
&esp;&esp;『真是脆弱的友谊啊!』最近我时常拿这句话来揶揄祐昇,自从祐昇交女友后,要约他一起吃饭比登天还困难。
&esp;&esp;我睡眼惺忪地放下背包并打开冷气,接着一头栽进床铺,很快便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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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爸妈答应了,终于可以去日本看你了!』
&esp;&esp;『嘻嘻,好像新婚夫妻去蜜月旅行唷!』
&esp;&esp;『比赛加油呀,你一定可以入围的!』
&esp;&esp;『明天双鱼座的运势是大兇欸,不过你看,巨蟹座是大吉!』
&esp;&esp;我做了一个梦,那是在我心灵深处挥之不去的伤痛。我想遗忘,却又不想遗忘,只要想起那段过去,心就会像被撕裂般感到疼痛不已。
&esp;&esp;如果连我都忘了,那么记忆中的笑声与笑容,就会被淹没在时间的流逝里,就没有谁能缅怀这一切,就会像从没发生过、从没存在过。
&esp;&esp;可是好累啊,背负那些甜美的过往,没有谁能听我说,没有谁能与我分享,在独自一人的夜里,那些回忆变成锐利的刺,深深刺痛我的心,不断压抑的寂寞更显得猖狂。
&esp;&esp;真的好累,却又无法放下,无助得像迷失在名为悲伤的丛林,再怎么嘶吼,却也没有谁听见。
&esp;&esp;「筱筠!」我从梦里惊醒,脸上流着冷汗。
&esp;&esp;强烈的孤独感侵袭着我,三年了,每当梦见她,我总会感到无法笔墨的悵然若失,彷彿被全世界拋弃,再多的快乐都无法使我的嘴角上扬。
&esp;&esp;此时,我会立即从床上起身,做些琐碎的事转移注意,并将自己的心境拉回现实,不让悲伤的情绪继续放肆。
&esp;&esp;拉开窗帘,大楼后的天际渲染一片橘黄,瞄了眼墙上的鐘,已经傍晚六点了。
&esp;&esp;「好多未接来电……」打开手机,我感到一阵心烦,九通未接来电,有两通是我的责任编辑打的,还有一通是总编辑打的。
&esp;&esp;『总编辑?』我突然揪心一下,总编辑会来电,代表肯定有重要的事,至于是好是坏就看个人造化了。
&esp;&esp;我决定先回电给出版社的总编辑。
&esp;&esp;「陈总编您好。」
&esp;&esp;「翔宇,你还在上课吗?怎么都没接电话?」印象中的陈总编,是个做事严谨且不易亲近的大叔,虽然不苟言笑,但他其实很替作家及下属着想,是个面恶心善的好主管。
&esp;&esp;「抱歉,我刚刚在睡觉……」我莫名涌起一阵心虚。「怎么了吗?」
&esp;&esp;「是这样的,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好消息?
&esp;&esp;「什么好消息啊?」我暗自庆幸陈总编不是因为拖稿的事才打来。
&esp;&esp;「听了可别太高兴,还在初步洽谈而已。」
&esp;&esp;「嗯,是什么事啊?」难得陈总编说话这么吊人胃口,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吧?
&esp;&esp;「是这样的……」陈总编轻咳一声,接着说:「有位满有名的导演,就是那个拍电影的魏德胜导演,他早上亲自来公司询问,说想把你的作品拍成电影。」
&esp;&esp;「真的吗?」这是在做梦吗?我高兴得差点放声尖叫。「是那个拍『海角八号』的魏德胜导演吗?」
&esp;&esp;「是啊,就是他。」听到陈总编的话,我用力捏着自己的脸颊。
&esp;&esp;嗯,满痛的,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esp;&esp;「那……他想拍的作品是?」我按捺兴奋地问。
&esp;&esp;「他想拍的是……」出版了六本爱情小说、一本推理小说的我,万万没想到魏德胜导演想拍的作品,竟然是我首次出版的小说,虽然销售量普通,对我而言却是意义非凡的作品。
&esp;&esp;「仲夏夜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