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巡,妖皇看着殿中舞姬,朝白玦朗声笑道:“神君,殿上舞姬皆是我妖族珍宝,神君可还满意?”
这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妖族之女奔放大方,容颜绝丽,个个都是销魂的主,寻常的仙君瞧了恐怕连一刻都把持不住。景昭听 见此话,神情有些僵硬,朝森鸿看了一眼,端庄的面容划过一抹怒气。
这妖皇也不知是何意,百年来送上苍穹之境的舞姬竟已逾百数,平常她看着都碍眼……也幸得神君从不曾将这些女妖放在眼底 ……
“甚好。”白玦一本正经的朝殿中的舞姬看了一眼,慢慢答。
下座的三人俱是一怔,神情里满是意外,景昭更是睁大了眼,嘴唇紧抿。
“上古喜欢,你明年多备一些,送入上古界。”
妖皇一喜,明白白玦话里的意思,忙道:“森鸿回去定当在各族选些姿容上佳者,为上古真神留着。”
天启真神明摆着支持仙界,若是上古真神能中立,就已经足矣。
“妖皇,那本君就先承你这个情了。”淡淡的声音自大殿外传来,慵懒而散漫,却又带着点点余韵。
殿中的人一顿,转头朝外看去。唯有白玦撑着下巴,神情莫名。
殿中舞姬缓缓移动,徐徐散开为大殿留下一米渐宽之路,舞动的丝条上妖力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走进的女神君一身玄色古裙,领口微开,银线自腰际摇曳而下,落在大开大合的裙摆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似真似幻 ,盛开而奢靡,黑发如墨,散在颈间,血红的冠玉配在额间,容颜绝世,惑人妖冶。
如果说平时的上古淡雅如仙,那此时的她毫无疑问更适合‘妖’之一词,说是拥有魅惑众生之貌都不为过。
殿外琉璃灯火,万丈红尘,都似在上古缓步走来之间径自倾颓。
白玦半靠的身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坐得笔直,他静静的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上古,突然起身,自王座上走下,朝上古而去。
殿中的三人被惊醒,看着缓缓靠近的二人,这才发现……白玦一身玄色古袍,慢走之间,鎏金的并蒂莲在下摆处若隐若现,竟 和上古身上的如出一辙。
妖皇倒吸了一口气,大脑堆成了一团浆糊……并蒂莲,三界皆知乃是夫妻和美之寓意,若说没有这二人的允许,他实在想不到 谁有这个熊胆,敢为这二人穿上这么一身衣服!
凤染神情复杂,送到嘴边的杯盏被她放回了桌上。
景昭怔怔的看着迎上前的白玦,脸色苍白一片。她从未如此时一般如此清楚的看到……她和上古之间如隔天壑。
白玦永远不会这样看她,就好像眼底再也盛不下万物一般,
母后万年来对上古界中之事都耿耿于怀,是不是也正因为如此,这世上,无论你如何努力,也永远难及那人分毫。
上古被白玦堵在大殿中,瞧了他一眼,挑眉道:“你倒是客气,竟下来接我,难道还怕我丢了你的脸不成?”
白玦垂下眼,掩住瞳中的幽深,道:“我们一同上去。”
说完引着上古朝王座而去,上古看着前面的玄色背影,眼微微眯了起来。
待两人坐定,三人对上古一一见礼后,森鸿亦恢复了从容,似是没看到白玦和上古的那身衣服,朝上古举杯道:“能得见上古 神君,乃森鸿之幸。”
“无需多礼,听白玦说妖界这百年来在你手里颇为欣荣,你如此年轻,倒是难得。”
上古看了森鸿一眼,有些意外。这个妖皇虽说出身妖族,但却眉目清明,观之便晓其并非妖邪之辈,更难的是全身妖力纯粹, 毫无戾气。
“真神赞言,森鸿愧不敢当。”森鸿道:“真神之威,森鸿甚仰之,听凤染上君说神君不日即归清池宫,实乃憾事……”
他可是听说了大泽山上天后被训得灰头土脸的事,若非白玦真神,想必上古必不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清池宫远在仙界祁连山 ,不似苍穹之境位于两界之中,以他的身份,上门拜见实有些不便。
“不急。”上古摆了摆手,径直道:“凤染会去仙妖交界处守住上古界门,我还会在苍穹之境留一段时间,你若想来,随时都 可以。”
此话一出,凤染、景昭同时一怔。唯有白玦皱了皱眉,见上古言之凿凿,并未开口打断。
森鸿当做没看到三人的异样,笑道:“即是如此,那森鸿日后可是多有叨扰了。”
上古摆手示意无事,和妖皇一时间倒是言笑晏晏,无分尊卑。
唯有景昭眉色轻掩,袖摆下的手渐渐握得死紧。
宴席终了,景昭一声不响的回了偏殿,仿似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静默。送走妖皇后,凤染黑着脸去了仙妖结界处,竟是一句 话都未再同上古说。
上古和白玦一前一后朝后殿走去,一路行来,见到两人的侍女皆是一副花痴状,嘴角淌口水尚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