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哈哈大笑,都说这四毛子就是有意思。
“李哥,以后别叫我四毛子,我叫提娅,提问的提,卓娅的娅。”提娅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四毛子的称法。看他们笑够了,开始纠正小李子的一惯称法“四毛子”的问题。
“明白,提问的提,哑巴的哑。”小李子接着话茬说。
“来,吃一块水果,别老拿我们四毛子开涮。不,是提娅,提问的提,哑巴的哑。”柴经理发现自己也说顺了嘴,忙笑着用牙签扎起一块橘子块,递给她。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今天我迟到了。按照我们这的规矩,罚酒一杯吧。”她把一整杯的长城干红倒进了胃里。然后点唱了一首《天涯歌女》,这是柴经理最爱听的。当然提娅并不知道,在此之前,那位刘小姐也非常喜欢唱这首歌,当然她矫揉造作的声色与提娅的深沉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提娅的声线有点像香港的一个著名歌星徐小凤。第一次听见提娅唱歌后,小李子曾经对提娅说:我怀疑你是两性人,人长得秀秀气气的,一张嘴唱歌跟个爷们儿似的。
柴经理似乎更喜欢提娅版的这首歌,当然主要是喜欢唱这首歌的人。
张小莉从另一个包间里走出来,已经有些摇晃了,而且她的脸因为酒精过敏涨得绯红。她一步三晃扶着墙,小雨从洗手间的方向走过来,看见她时止步问了一句:“没事吧?”
张小莉连连摆手:“没,没……噢……喝大了……今儿……他妈的遇上对……对手了。”她在作呕,
小雨到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守在邻房门口的“小平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说:“还当使者?小心点,薇姐见着又要骂你了。”小雨红了脸疾步下楼去了。何薇不赞成自己手下的员工之间谈情说爱,主要原因是管理两个员工比管理一对情人要容易得多,而且现在这些小孩子年纪小成天地又在这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一旦真在一起生出事来家长问责,何薇无法交待。对此她曾经三令五申。
张小莉则一路趔趄着奔向了卫生间。在那左一捧右一捧地掬水洗衣脸降温,何薇进来听见她“噗噗”的声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说:“这是洗手盆,你当游泳馆呢!”
张小莉是不上台则已,一上台准喝大了。用何薇的话讲:“她是直桶子,酒进去都不拐弯,咋进咋出。人家提娅花花肠子弯弯肚子,喝酒能让酒在肚里回个九曲十八弯,然后自管自地把酒解了。”
提娅和柴经理在跳舞。那个柴经理有些陶然,全然没了刚来时的那副严肃劲,师老头在独唱,歌曲是五十年代的红色经典《马儿啊,你慢些走》,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三点的泳装丽人的袅袅倩影。
小李子在陪师老头的小姐玩打手背的游戏。小李子打对方手背时盯着手,而小姐打他手背时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他因为没有掌握技术要领导致反应慢被小姐连续地啪啪打了十来下。
“不玩了,打肿了回家没法向老婆交待,只要说去歌厅她准说是让小姐给摸肿的,或者说我没干好事儿,我就不信,打不过你我还喝不过你。”他一调头:“柴经理,今天没开车,咱们喝酒吧?”那个柴经理正舞至兴头上,随口应了一声。“先拿六个燕京啤吧。”小李子吩咐道。
娱乐城一楼大厅一片繁华,已经有近十张圆桌旁坐了客人,不时有人在为同座的朋友点唱歌曲,然后再有人将娱乐城备好的鲜花送到唱者的手中,当然这些是要打入消费清单的,但是人们可能喜欢这样,在人前表达一种关怀或情感。
此时,正有一壮汉在高歌《回到拉萨》,声音粗放回旋,应该说是业余中比较专业的那种,有人在随唱,有人在鼓掌,偶尔还夹杂着一声尖利的口哨。
二楼有五六个包间进了客。服务员不时来往穿梭于包间与吧台之间,像一只轻盈的雨燕。
“四毛子,你今天可迟到了,你说怎么办?”小李子到底是一个活跃分子,什么时候都不会冷场。
“问柴经理,你说,该怎么办?”提娅笑眯眯地转头对着柴经理。那个柴经理没言语,看着提娅,男人看美女时目光是温存而暧昧的。
“罚!这还用说。来,倒上!”那个师老头拿来便倒。
“别倒,倒显得多不仗义,这听我全喝了。”提娅二话没说,仰起脖子“咚咚咚”把一听燕京啤就给喝见了底。
“爽!”“好!”一片喝彩。
小李子把自己打开了的那听酒推到了提娅的面前。“来,再喝一个!”
“没病吧?”提娅带着一丝诡笑问。
“啥病?”小李子有些丈二和尚。
“口蹄疫。”提娅说罢,众人大笑。柴经理从小在农村长大,多少还知道口蹄疫是发生在牛马羊等一些家畜身上的传染病,通常最普遍的病理表现是烂蹄甲,这种传染病可以在人畜间相互传染,所以家畜死掉后通常都要对尸体进行焚烧深埋处理。但没想到提娅会用到这。所以,他连说带比画地将口蹄疫诠释给二位听。师老头听后笑着去抹眼角,估计是乐出眼屎来了。
小李子在那嘿嘿地傻乐,说:“没想到,四毛子,你除了知道两个脚的还知道四个脚的,明儿你当兽医得了。”
提娅一扬脖:“行!我开诊所,你有病可来呀!”众人一阵爆笑。毕竟这种像孩子斗嘴一样的快乐在生活中也是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