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哪去了?”张绮开口了,声音涩涩的。
“不知道。”高燕兰似乎在思索。
“会不会……失踪了?”沉默半晌,张绮又沉声问。
我和葛虹都不说话,但心中波涛暗涌。曾经的惨痛回忆浮上心头:笑颜如花的莫倩倩、张露;腼腆老实的叶飞、邵庆;风姿绰约的凌老师;美丽恶毒地蓝衣男生……这一切仿佛只消散在昨天,欺骗、无奈、死亡种种不幸如尘世间条条道路般清晰!闵雨,她是否也步他们的后尘了?可,理由呢?这里……谁会是凌老师呢?
“你们认为那个可怕的女生是……鬼吗?”高燕兰突然郑重其事地发问。照理,像她这样地女生,应该不相信鬼神的。
葛虹有些诧异,望望我,然后才说:“不是。我注意过她有影子。”
“嗯。我觉得这件事和今天出现的老鼠有关系!”我平静一下心神说。
“老鼠?”高燕兰和张绮的语气里充满惊异。
“鬼魂之说终究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况且我想不出她要除掉闵雨的理由。难道只是因为闵雨说她比鬼更可怕?”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我们也经常说人是非,倘若要把说过你坏话的人统统除掉,那得用手雷炸!
“你的意思是小雨地失踪只是个偶然的巧合?”张绮问。
“是否失踪现在还不能确定!”不知为什么,说到这个,我的心头就开始烦乱,“明天也许她就出现了。”
“不过,那个女生,还有那些老鼠,我们一定要小心提防!”葛虹面色沉重。
“它们有那么厉害吗?”张绮小心翼翼地问。
葛虹下意识地点头。
眼前突然一黑。耳畔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叫。熄灯了!
没办法,我们摸黑爬上了各自的床铺。躺平身子,怔怔地望着漆黑的虚空发呆!静夜里只余低微的呼吸声,渐渐遥远……
朦胧中,我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黑暗里,我发现靠门的空床上铺,有什么东西在怪异地扭动。
因为我们只住了四个人,所以宿舍空了两张床。靠里墙的上下铺被我们放了4个大皮箱、衣架、席子、多余的棉花胎等杂物。靠门的那张床,下铺堆满了张绮的那些木雕、陶瓷、娃娃等。
只有上铺,应该空无一物的!
会是什么?
我惊疑不定地坐起身,向门的那一头靠了靠。床上似乎有个人形的东西缩在被褥里左右蠕动。
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冷!
我欠身听了听,其余三人的呼吸规律而平稳,显然都进入了梦乡。好久没有这种孤寂无力地感觉了,久到我几乎再不愿去揭开那覆盖在真相之上地黑幕了!
一阵阵微弱的呻吟钻入我地耳中,其中蕴含的痛苦和恐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极浓重的腥味。
那是一种腐烂泥土和新鲜血液混杂糅合的怪味,充斥着暴戾和濒临死亡的气息,刺激着敏感的嗅觉神经!
我本不应再犹豫,然而恐惧感死死地压抑着我,阻止我的身体做出任何探究的举动。我的手不由攥紧了自己的被角,差一点把它扯烂。一阵阵腥味越来越浓烈,让人恶心欲呕。手腕温凉,珠子安安静静的,好像也正熟睡。我气恼地用手指狠狠弹了弹它,它不耐烦地滚了滚,又没动静了。这死珠子,平日里神气活现的,想派它用场了,居然耍大牌,真没素质!
这时,空床发出艰涩刺耳的“嘎嘎”声,上铺的被褥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同时,呻吟声也突然中断了,一切归为平静,但在这平静中死亡的味道汹涌而来!
我既后悔又惊惶,胸肺间像吸入了大片的泥沙,又闷又痛。我胡乱披上一件衣服,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近了,暗夜里,我的双眼闪着光,紧紧盯着那团被褥。不知何时,窗外的落水管“滴嗒、滴嗒”地滴着水,清晰而单调。我试着掀了掀被角,一个冰凉潮湿的东西疏地擦过我的手臂,掉出来。
一声惊叫哽在喉中,那是一截人的胳膊!手指修长而苍白,指甲上还涂着紫罗兰色的指甲油,可触手冰凉,手腕上、手臂上粗细不一的鲜红,蜿蜒如条条小溪。是鲜血!难道被褥里裹着的就是……我害怕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受却不由自主地猛一掀,呕,血腥味几乎将我熏昏过去!接着看到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也许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不太恰当,因为她的脸完整无缺,上面并没有伤口,也没沾上一滴血。额头光洁,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里面是一片凝固的绝望。本应小巧的嘴巴痛苦地大张着,好像还会发出呻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