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我追问。
“不知道。”陈仇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你看出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常青岔开话题。
“看不出。”陈仇很干脆地回答。
“不过,正因为他们被施了术,我刚才放出的‘尸萤’才能捕捉到一些他们死时的信息。而且‘尸萤’是介于实体和灵体之间的东西,不怕施术者的反噬,等一会我把它们收回,就可以看看当时发生的情况了!”陈仇胸有成竹地说。
“太好了!”我有些兴奋,好像看见了初露的曙光。
“你们在外面等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新1号教学楼的底楼。底楼的右边走廊尽头就是校长办公室。我们停下脚步,常青匆匆地跑进大楼,向右一拐,径自去了校长办公室。
我、齐震和陈仇站在教学楼外的一块空地上等着常青。齐震一反常态的安静,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发呆,看上去若有所思。陈仇以一贯的冷静态度站在我身旁,熟悉而清冷的气息萦绕着我,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许久,常青还没出来。我望望齐震,他居然还维持着一动不动的仰望天空的姿态,真是太反常了!
“喂,你的脖子不酸吗?还是你想用你的眼光把天上的小鸟射下来?”我皱眉,撇嘴,顺便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耐烦了?不过等了一会,你又心浮气躁了?”齐震终于从石化状态苏醒过来,他微笑着转过头来,语气很温柔。
我的心无端地抖了抖,感到很不舒服。
“你的脸色很白,不舒服了?”陈仇握住我的手问。
“没有。……常青怎么还不出来?高校长不知会对他说什么?”我不愿深究自己内心的感受,连忙摇头否认,然后把话题转移。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是闲聊!”陈仇亦微笑,“说不定是要常青去施法捉鬼。”
“施法捉鬼?大概不会吧,这里可是学校!”我嘴上如此说,心里其实是同意她的说法的。
“传授现代科学知识的殿堂里,弄个身穿道袍、手舞桃木剑,嘴里念着咒语,再燃起朱砂符的人来施法捉鬼,很有趣啊!”齐震用调侃的语调说。
“呸!就算高校长敢这么做,常青也不敢!在这么多老师、同学面前弄这一套,不是公然搞封建迷信吗?非被大家扔臭鸡蛋、烂水果不可!”我笑着啐他,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齐震定定地看着我的笑容,心神似乎有些恍惚。
“……嘘!有人来了。”陈仇的感觉很敏锐。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正绕过新1号楼,接近我们。我不经意地望着此人将要出现的方位,心里却想着:常青也该出来了!
一个白影缓缓出现在新1号楼的转角处。我的头皮猛地一炸,腿一软,几乎仰面摔倒。因为,这迈着轻缓步子出现的白影,不是别人,是我以前不认识的,但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丁副校长的儿子――丁仲衡!一个早上已经僵硬、现在应该在公安局停尸间的死人!
他穿着白夹克,脸上依旧满是鲜红如血的条纹,看不清表情,但行走之间却并不给人僵硬的感觉,反而因为步伐轻盈,让人产生一种潇洒的幻觉。
是的,是幻觉!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慌张,这肯定是幻觉。或者说,是有人(人?)让我产生了幻觉!死而复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死得这样诡异,还能复生的,十有**是障眼法术!
“这又是……什么?……行尸?”齐震一脸惊骇,退到我和陈仇身边低声问。
“不是!”陈仇的脸色一变,伸出右手,中指一弹,一点荧光直扑那个缓步走来的白影。
荧光在半空中一滚,先变成一个光团,然后幻化成一片耀眼的银白色的光幕,向白影当头罩下。眼看光幕就要触及他的身体,他突然停住脚步,朝我们粲然一笑。笑容虽然灿烂,但白生生的牙齿衬着满脸如血的条纹,怎么看也像恐怖片里的吸血鬼!我牙痛似的倒吸着冷气,谁知,一口气还没吸尽,眼前一空,他消失了!银白色的光幕徒劳无功地在空中收拢成一个光团,飞快地折转回来,落在陈仇伸出的指尖上,闪烁不定的光芒似乎也感应着主人不安的心情。
“不见了!怎么办?”我紧张地问陈仇。
“不要紧,他还在。看我的!”陈仇用左手轻抚断指,口中念出一串模糊的音节,停在指尖上的光团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后四散而开,一个个银白色的光点铺满了我们周围所有的空间。
仿佛是繁星闪烁的夜空,满天的光点游曳着,一切生物和非生物都在光亮下无所遁形。果然,凭空消失的“丁仲衡”又在光芒中现出身形来。和我们不同的是,那些交叉的光线可以毫无阻碍地穿透他的身体,但他又并不是我们预想中透明的虚影,因为我们可以借着银白的光看见他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和血肉经脉。极为诡异的感觉,但却真实得让人心悸。他离我们很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血红条纹在颤动。他抬起头一笑,血红的条纹倏地向外挤成一堆,像一条条扭来扭去的虫子。他毫无知觉,反而摆了个优雅的姿态,细声细气地说:“你们……是不是在等我?”
“等你?你谁啊?”我汗毛直竖,心想:谁发神经,等你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
“哦,不是等我啊!那,是谁用一堆小虫子叫醒我的?”他笑嘻嘻地朝我龇龇牙,一副自以为很幽默的腔调。
我身子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怎么连怪物也是这夸张兼肉麻的腔调?真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