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
突然,天神松开手,转过身去,像是对着大厅说道:“你和战神,我不怪你。维纳斯,那是你的自由。”
美神睁开了泪汪汪的眼睛,望着这个可怕可敬的天神的背影,她弄不清这个喜怒无常的老人要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不过,你听着,这个孩子不能留在天堂,你把他投到人间去。”神谕,冷冰冰的。
“不!”美神一下扑倒在天神的腿后,摇着他的衣裙,哭喊着,“您不要这样待他,他还没有出生,他没有罪呀!”
“我已经决定了。”天神冷冷地答道,“不过,我可以让你感到一些安慰,那个小东西会成为人间的神。行了,你走吧。”
美神知道再求已无济于事,于是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坚强地向外走去,她或许不会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将在欧洲大地上掀起惊涛骇浪般的风暴……
公元前88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天阴沉得可怕,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四下里一片寂静。罗马城矗立在夜风中,像一匹巨大的黑狼静静地趴在台伯河边。城头上竖着几支火把,火光在夜风中摇曳着,忽明忽暗的。不多的几名兵士时不时地走出望哨,来回地在城头巡视一下,也间隔着向城外探望一下。城外也是一样的寂静,一样的黑暗。
突然,远处显现出几点火花,向着罗马城飘来,火光移动的速度很快,像是什么人在急急地赶着路。有谁会在这样黑的晚上出来赶路呢?火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渐渐地也传来了声响。脚步声、马蹄声,更近了,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出金属撞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这是一支军队!城头上的士兵在紧张地向外探望着,注视着火光的移动。火光越移越快,越移越近,渐渐的也能看清楚了。“苏拉!这是苏拉的军队!”城头上有人认出来了,尖叫着,“赶快报警!”几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去敲钟。
钟声敲响了,罗马城震动了,人们纷纷拿起武器,冲上街道,奔向城头。可是苏拉的军队已经攻进城里,城门被打开了,苏拉的军队如洪水般地冲了进来。罗马城里到处是战场,每条大街,每条小巷都充满了火光,充满了喊杀声。苏拉的军队见人就杀,到处有哭喊声,四处都跌扑着尸体,有士兵的,但更多的还是无辜的百姓。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地上血流成河,有的地方血聚得太多了,在寒风中都已凝成了褐红色。
火光中,一个丑陋的大胖子,挥舞着战刀,大声狂呼:“冲啊!杀啊!骑士们!找马略去!”这人就是苏拉,他本来是马略的部下,但他一心想取代马略成为罗马的执政官,并进而成为*者。于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带兵血洗罗马城,他的战袍已被血染成深红色,就连脸上也溅着血,晚上看着格外恐怖,他的战刀上也还滴着血。
马略被赶出了罗马,流亡到了非洲,苏拉夺得了执政官的大权。他对马略派的家族进行了血腥的屠杀,马略派家族的人们或被杀或被赶出罗马城。12岁的恺撒和他的父母却没有被赶出来,或许苏拉并不认为恺撒他们一家对他能有什么威胁,尽管恺撒他们一家是马略的亲戚——马略是恺撒的姑丈。
不过,第二年,马略在当年的执政官路奇乌斯·科尔涅利乌斯·秦纳的帮助下,打败了苏拉的军队,重新控制了罗马。为了庆贺胜利,马略和秦纳决定召开庞大的广场舞会,邀请所有有名望的家族参加。
当母亲把这个消息告诉恺撒的时候,恺撒兴奋地跳了起来,嘴里不迭地问着:“是真的吗?母亲!那姑丈和秦纳叔叔他们去吗?”
“他们都去,我的孩子,科尔涅利娅也去参加舞会。”母亲回。
听到科尔涅利娅的名字,恺撒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可心里却像小松鼠拨动了欢乐的转盘,那样让人心醉。自从两年前和母亲去姑母优利娅家,正好碰上秦纳的女儿科尔涅利娅,她那娇小可爱的倩影就一直留在恺撒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那时,他们俩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分手时大家都有些恋恋不舍,相约不久再相见。可是以后由于姑丈马略蒙祸,他和科尔涅利娅就没能再会面。
“恺撒,你得带科苏提娅一起去,并且还要把她作为你的舞伴。”父亲冰冷的话打断了恺撒的兴致。
“哦,科苏提娅,”一提起她,恺撒就觉得气闷。按说科苏提娅长得也挺漂亮,而且对恺撒一往情深。可是恺撒就是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尤其是和她一起去参加这样的舞会。
“可是,父亲,我是尤里乌斯家族的子弟,而且我已经13岁了,都已经参加过穿袍仪式了,我有权利自己挑选舞伴了。”恺撒仔细挑选着措辞,“况且,科苏提娅的身份也不够参加那样的舞会。”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要忘了,恺撒,而且……”老恺撒顿了一下,很艰难地补完了后半句,“而且,没有她们家的资助,咱们恐怕也很难生活下去。”
恺撒不敢再说下去了,怕更加刺痛父亲。或许儿子的心,只有做母亲的才能知道。奥列利娅何曾不想荣华富贵呢?看着自己的姐姐优利娅成为执政官的夫人,处处在自己之上,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自己的丈夫反对儿子从政,她不赞成,但也不反对。特别是恺撒和科苏提娅订婚的事,她自己也不愿意,但她也不能公开反对自己的丈夫,这是奥列利娅的家族——与尤里乌斯家族同样高贵的玛尔奇乌斯·列克斯家族所不能允许的。她只能暗自祈祷,祈盼上天能助恺撒一臂之力,使得恺撒夙愿得以实现。在从政路上能一路顺风,最终光耀家族。
舞会在台伯河旁的马尔斯广场举行,这是罗马最大的广场,平时是大校场,有时也作为百夫长大会的会场。节日里,这就是罗马人狂欢的广场。今天还是将要举行盛大的庆功舞会。
天不亮,各家族的人们就从各自的家中走出来,开赴广场。他们穿着各式的节日盛装:阔紫边宽袍、狭紫边宽袍、祭袍、女宽袍、无袖女袍、女长袍、女披风,它们的颜色交织成瑰丽灿烂的一片。后面跟着各自的侍从、奴隶,他们手中的托盘上盛放着一些吃食:葡萄酒、凝乳等。恺撒他们一家也早早地到了广场上,挤在人群四处看着,听着。
今天的马尔斯广场格外漂亮。广场四周张灯结彩,布满了鲜花。广场里面是一圈搭着凉棚的坐席,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坐席。正中的凉棚显然是给秦纳和马略的,这个凉棚有别的凉棚四个左右那么大,棚顶是猩红色的毡布,棚沿上有一个橄榄枝围成的橄榄圈的标志,中间是一把剑的图案。这个凉棚口到广场的入口,都有红毡毯铺着,并且一直铺到马略他们即将过来的街道。红毡毯两边各站立着一列手持利器的士兵,他们和站在广场四周围的士兵一样,都用红色战袍代替了平时的青色战袍,也似乎有了一些喜庆色彩。两列士兵后面各站立着一列少女,都穿着无袖的长袍,手里捧着花篮,里面是鲜花和金屑。在广场入口站立着两个穿黑衣的*,他们正等待着马略和秦纳的到来。他们两人身后是约百余人的乐队,乐队里最醒目的是几个扛着十几米长号的号手。
凉棚里还没有人去坐,显然是在等待马略一行。恺撒他们扎在人堆里,扎的很深,恺撒是因为带着科苏提娅,不愿在人群中多露面。这时,他不禁对科苏提娅多瞧了两眼,科苏提娅今天也着实打扮了一番。高盘在头上成塔状的头发。一袭紧身的无袖紫色长袍,也确实是够吸引人的,可是一身珠光宝气的首饰却让人看着恶心。这时,她正好奇地四周张望着,如此壮观的场面让她看得眼花缭乱,这么多的名门贵族,平时都只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恺撒他们一家在人群里,和众人一样地焦急地等待着马略和秦纳的到来。人群中不时传来众人的议论声。有的评论着马略与苏拉的优劣,当然,言语间都极力贬低着苏拉;有的谈论着失败后的苏拉在干些什么……最多的话题还是集中在谈论倔强的老安卡里罗斯身上。老安卡里罗斯是苏拉派的亲信,当年苏拉篡位,他帮了不少忙。如今马略打了回来,安卡里罗斯不但没有认罪,反而把马略派人送去请他参加舞会的请柬,撕了个粉碎。谈到他,有人愤怒,有人叹息,有人幸灾乐祸。
正在这时,就听到那两个身着黑衣的*高声颂道:“神的孩子、伟大的执政官、我们的盖乌斯·马略和他最亲密、最忠诚的朋友伟大的路奇乌斯·科尔涅利乌斯·秦纳驾到!”鼓号声响起来了,站立着的人们纷纷向红毡毯拥去,但谁也不敢挤过士兵。人们就在士兵后面挤着,沿着红毡毯向入口处望去。远远的在前面的是两列手捧彩旗的骑士,腰里佩着战刀。后面是两列手持斧、棒的步兵。之后是两乘抬床,前面一乘是马略,后面一乘是秦纳。当抬床行到广场入口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抬床落在地上,马略和秦纳从上面下到地上。马略今天并没有穿拉丁民族的外套或是世代相传的宽袍,在他那件用雪白的羊毛织成而且绣着金花和*式花纹的长袍上面,还披着一袭华丽的、镶着金色花边的、火红色的希腊式外套。一个金扣子在右肩那儿系住了外套,扣子上面的宝石迎着太阳发出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