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平时接触皇亲国戚,乃是世家弟平步青云的捷径,可是相对而言,犯错误的刑罚也十分严重,如今日这般,少说也要领脊杖二十,唬得两个锦衣玉食的公魂飞魄散,忙跪倒在地。
“属下知错!”
“本统领一向军纪严明,你们,当完班后自去领罚。”
两人正待求情,却听得一声“慢。”打断了厉箫的话。
那是一个女的声音,隐隐含着一份持重与威严。厉箫眉头一皱正要发火,转过身却一眼瞥见宫门外停着的轿上的纹饰,忙半跪下行礼,“长公主。”
仆妇麻利地卷起轿帘,泾阳长公主含笑点点头,“厉统领辛苦。”
“不敢当。”
“本宫要进宫去探望皇上,烦请厉统领行个方便,”她说着,将目光转到跪着的两人身上,柳眉微蹙,“这是在做什么?”
“回长公主,这两人私下交通,戍守宫门不尽心力,臣正要处罚他们。”厉箫不卑不亢道。
“哦,是这样,”泾阳长公主点点头,额上垂着的明珠随她的动作而前后晃动,光华顿生,只听得她轻声软语,“厉统领戍卫宫禁,自是要明正典刑,只是泾阳寿辰将近,见不得打打杀杀,不知统领能否卖泾阳一个人情,就放过这二位。”
这话虽扣着身份,却说得十分软和,给了厉箫台阶下,厉箫虽然对泾阳长公主忽然插手这些事觉得奇怪,但也只得点头应了,转头对两个属下道,“既然长公主为你们求情,算你们两个走运,今且记下,下次再犯,两罪并罚!”
“是!属下领命。”看来是逃过一劫,两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稍等,这位可是廉王家的公?”泾阳长公主一个眼神止住欲放下轿帘的仆从的动作,微笑着问。
“臣翟清崇,见过长公主。”见问道自己,翟清崇忙谨慎地行礼。
“年少有为,不错。”泾阳长公主扶着侍女的手走出来,织金繁绣的裙裾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金冠下笑容矜持而沉稳,“当年你父亲做皇上的伴读时,本宫也常常陪伴在侧,你母亲还好吗?”
“回长公主,母亲一切都好。”
“那就好,你平身吧。”她的语气甚是和气,翟清崇逊谢了一次,依旧依言起身。
“谦和有礼,廉王家教尚好。”泾阳长公主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咦了一声,问到,“你朝珠上这两颗珊瑚到别致,也是你母亲的手笔?”
“回长公主,是臣新纳的妾侍,她年幼不懂事,觉得好玩,失礼了。”翟清崇慌忙解释。
“是这样,既然知道是不懂事,你却还如此纵容,今日甚至带进了宫里,可见你还是宠这位侧夫人,”泾阳长公主缓缓含笑说着,语气却渐渐变得严厉,“不过,凡是需要有,不可因一个女而废了纲纪伦常,明白吗?”
这几句话说得颇重,翟清崇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忙恭恭敬敬地应了。
泾阳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敢将朝珠动出别致花样的女倒是没见过,过几****的寿宴,你也将她带来我看看。”
咦?先是告诫他不可偏宠,为何又要见面?翟清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抬起头,泾阳长公主却已经回到了轿里,轿帘放下,一行人便进宣德门去了。
“啧,看来这位长公主果然像传说中一样,对侧室们忌惮得很。”宋岩见厉箫已经走远,便又凑过来,哼哼唧唧地道。
“怎么说?”
宋岩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才“嘿嘿”笑了一声,低声道,“听说泾阳长公主早年嫁了泾阳侯,侯爷别的都好,偏偏就爱红袖添香这一口,泾阳长公主又善妒,侯爷在世的时候就没少闹,后来泾阳侯过世,她便遣散了家里所有的妾侍,任她们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甚至有的还进了青楼那。”
翟清崇听得身上有些起鸡皮疙瘩,“这么狠?”
“可不是,”宋岩摇摇手,“我说,你还是别让你那爱妾去了,省得这位公主姑奶奶又燃起旧时心肠,那兄台可就要痛失美人咯。”
翟清崇忙点头,“多谢兄台提醒,等会儿换班了,我请你喝酒。”
宋岩“扑哧”一声笑了,支起胳膊捅了捅他,“哎哟,蹭你一顿可真不容易,看来那位果然是翟兄你的心头宝,得悠着点,你这还没娶正妻吧?小心将来世妃容不下她。”
两人在这头说笑着,温淑宜那边则搬了个躺椅窝在院里晒阳,而泾阳长公主府送寿宴请帖的马车却已经在发往翟府的上了。
。。。
 ;。。。 ; ; 经过早上这场闹剧,薛氏一整天没来找麻烦,温淑宜自打来到廉郡王府,还是头一次这么清闲,虽然身上伤还没好,但心情却非常愉快。
“小姐,奴婢已经都找了一遍,可还差两颗,怎么也找不着。”如英对着一盒散落的东珠,有些发愁。
“拿来我看看。”腿上有伤哪里都去不得,她只好躺在床上。
如英忙捧着盒过去,温淑宜探头去瞧,只见一颗颗一般大小的东珠泛着温润的光,让人一看就心生喜爱,“真是好东西。”
“是啊,东珠是稀罕物,万一王妃娘娘查问起来,这可怎么办好。”如英说着,又开始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