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叔从小是住在塞外吗?
是。
离家那么远,师叔会想念家人吗?
他们都死了,没什么值得我想的。
见他情绪有些低落,以为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努力找着别的话题:那。。。。。。那除了父母以外,师叔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不过他也死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哥哥留下两个儿子,但我和侄子们并无往来。
对于往事他不愿多谈,轻轻拍着她单薄的后背,淡淡道:现在好些了还说话,快些休息吧。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师姐回来了,她疼惜的抚摸着高烧不退小瞎子,她咳嗽一声,师姐的眉头就皱一下,最后她什么话也没说,抱起她离开了这,打那以后,师姐就再也不把她托付给他照顾,即使进山,也愿意带着一个瞎眼的累赘。
小瞎子跟着师姐走了,只留下他送给她的人偶,静静的躺在枕头边,明明她拿在手上的时候那么喜欢,为什么走的时候要把它遗弃在这,他深吸一口气,似是无所谓一般的把人偶扔出了窗外,但心头的不悦却在逐渐加深。
乔音音虽然有些怕他,但这个小瞎子也单纯好骗,他不过照顾了她几日,便记在了心里,她的心思很明显,是真的对他好,有一次他头疼的时候会冒着大雨给他送药。
那日夏雨磅礴,山路湿滑,她头顶着草帽披着蓑衣,全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泥地里爬起来的一样,跑了大半个山头,就是为了让他的头不疼。
因为他骗她说是自己头疼是因为他熬夜给她做糕点。
她丝毫没有怀疑,就这么从萧星遗的眼皮底下溜了出来,满手泥泞,药丸跟她的手一样脏,她不好意思的递给他,话也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冒着大雨跑了回去。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他把药丸捏碎,粉末融进雨水里,和泥土混为一体。
心间又浮现出复杂难解的浮躁情绪,视线停留在她远去的背影,似乎她这一趟的离去会永远消失一般,他忍了又忍,最后他冲了出去,把小瞎子强行抱了回来,雨大路滑,他蹭着她冰凉湿透的脸,心底闪过一阵后怕,她万一摔下去了可怎么办?
他受够了这种陌生情绪在脑子里搅动,他要把她牢牢的看护在身边,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失去理智。
只是他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这份假意变成了真心,他第一次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一个女孩身上,素来淡漠无波的眼睛有感情,嫉妒,悲喜,甚至是欲望。
他这一辈子不会轻易对别人好,因为这对别人是牢笼,他的占有欲比渔网还要难缠,只怕到时候鱼已经死了,网还没有破。
小瞎子是个蠢货,任何人都可以骗她,但萧月疏不允许,这世上只有他能骗她。
所以他要把她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自从师姐去世后,他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担心她会摔着,每条路都铺上了鹅卵石。
他也从不告诉她江湖上任何事,外面波澜诡谲,只有在这里才是宁静的。他亦是不愿让外面的纷争打扰她。
她细皮嫩肉,练武这条道不适合,更何况有他在,这世上没人敢伤她,他要宠着她,既像女儿,又像情人。
没错他生了不该有的的腌臜心思。
但他素来狂妄,世间礼法全不放在心上,只是他唯独算漏了乔音音的想法。
跛子周说萧月疏不会让她出去,但乔音音依然坚定的说道:即使师叔不同意,我也要出去,我已经长大了,于情于理也不能和师叔总待在一块儿啊。
你可以把江蝶接回来,萧月疏那么疼你,你哭几次总有办法的。跛子周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虽然我是个瞎子,可我还是想出去走走,师傅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师傅在,她肯定会支持我。
萧月疏不由双拳紧握,她每说一个字,指甲就刺进肉里几分,心也渐渐冷下来。
跛子周道:即使要和萧月疏撕破脸?
她黯然道:我心意已决,师叔怎么做我都不会怨他,他永远都是我的师叔,是我的亲人。
我只是她的师叔只是亲人萧月疏在心底冷笑,手背上青筋暴突,双目蕴满了痛苦,犹如在烈火中炙烤的蛇,身体扭曲搅动着喷射处最后的毒液。
但他到底舍不得伤害她,阿音是他的逆鳞,捧在手心里的珍宝碎了便再也不能恢复如初,他希望她还是如最初那般美好,他可以伤害这世间任何的人,甚至是自己,但唯独不能伤她。
他只有不停的压抑自己,但极怒之下的压抑导致内力经脉逆行,心脏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