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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颜婉从索江那里出来，觉得索江是不可能再去看麦丽了。余松海的出现绝对是个意外，这个人就仿佛是随着瘟疫突然降临到世界上。她觉得应该把情况跟麦丽说，更何况作为好朋友，她也应该去看看麦丽。

看病人要买花，可惜街上的花店大多关着门，走了好几家，终于还有一家开着。进去，却发现都是些白的黄的，丧气得很。把老板叫过来，问：&ldo;就没有点鲜艳的吗？&rdo;

&ldo;这日子口谁还买好看的花啊。&rdo;老板叹着气，&ldo;没人谈恋爱了，玫瑰百合什么的全枯死了。风险太大。也就这些丧花还有人买，死的人多嘛。其实也卖不了多少，听说得瘟疫的人，都是男的有外遇女的红杏出墙，谁还有心思给他们办事儿啊。&rdo;

颜婉想想也是，只好转了出来。她想起麦丽的手机不响，就去电器行买了台充电器，便打车去格莱美大道。

出租车司机不想去，觉得这一趟太危险。颜婉翻了翻钱包，身上的现金还有三百元，都拿出来放在司机面前。

司机干咳两声，拉着颜婉走了。他还问：&ldo;你是去看男朋友的吧？我都知道了，他不是好人，你还去看啊？&rdo;

颜婉说：&ldo;是去看一个女朋友。&rdo;

司机狠狠地看着颜婉。

颜婉笑了：&ldo;别看我，看路。我不是同性恋，她是我一个要好的朋友。&rdo;

&ldo;我知道。不过男的女的都没好货，男的全是陈世美女的全是潘金莲。这要搁旧社会，早就绑大石头上沉了湖了，现在倒好，还花钱救他们，你说这风气能不败坏吗？&rdo;

&ldo;那你也不愿意回到旧社会吧。&rdo;颜婉反唇相讥，&ldo;新社会念想多多啊。&rdo;

离格莱美大道还有五公里的时候，路已经走不动了。因为临时医院被封锁，很多被赶出来的车辆不愿意离去，干脆就在大路上安营扎寨，新修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颜婉只好下了车，徒步往前走。她穿的是不适合跋涉的高跟鞋，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已经脚踝红肿。口干舌燥，旁边也没个卖水的。

她想，既然是隔离病区，黄家宝十有八九会在这里，便试着拨了他的电话。

任何时候，熟人都是好办事的。黄家宝知道是颜婉，立刻联想到那盆摔在地上的水煮鱼。他说：&ldo;你再坚持一下，走过那片堵车的地界，我派人去接你。&rdo;

颜婉只好继续向前走，终于看见了武警的警戒线，那里有一辆白色的小电瓶车。黄家宝跟颜婉说：&ldo;你跟开电瓶车的人说，就说是找我的。&rdo;

黄家宝和邹放带着颜婉回到麦丽的病房。黄家宝对颜婉说：&ldo;你有点思想准备，她现在都不成样子了，肯定不是你印象中的麦丽。&rdo;

尽管有了提醒，颜婉见到麦丽的时候还是哭了。哭是因为麦丽少了一只眼睛，也是因为麦丽冲她笑了，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麦丽说：&ldo;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rdo;

听到这话最高兴的是黄家宝和邹放。他们觉得这是麦丽在好转的迹象。

韩阿姨和两个护士把麦丽抬到轮椅上。麦丽说：&ldo;让颜婉陪我吧，我们要说说话。&rdo;

颜婉推着车走在甬道上，黄家宝他们都远远地跟着。颜婉跟麦丽讲起外边的事情，她说：&ldo;你多傻啊，干吗自己扎自己。你看那么多人都死了，你还活着，你本来就是不该死的。&rdo;

&ldo;说这些没用的干吗？&rdo;麦丽幽幽地说，&ldo;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吧。&rdo;

&ldo;什么出了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只是来看看你。&rdo;颜婉本来想说余松海的事，话到嘴边却又踌躇，怕麦丽受什么刺激。

&ldo;肯定出事了，你都来看我索江却没来，他还说爱我呢，看来已经不爱了。你说吧我受得住。&rdo;麦丽冷峻地说。

颜婉回头看黄家宝，想征求他们的意见，可他们已经不见了，只有韩阿姨在那里孤零零地站着。

黄家宝邹放离开，是因为防疫中心的司机等得不耐烦。他找到黄家宝问：&ldo;那女的还走不走啊，我都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你们总不能让我等到地老天荒吧。&rdo;

他们只好去看李蔚。李蔚自己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坚决地对邹放说：&ldo;我要去。&rdo;

&ldo;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看的呢？&rdo;邹放不解。

李蔚一字一句地说：&ldo;因为我不相信你的鬼话。我不相信！&rdo;

李蔚见到的鲍珞奇，似乎比颜婉见到的麦丽还要惨。鲍珞奇的体温奇高，浑身都起满了燎泡，皮肤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干巴巴的，像素鸡腿。他不停地呻吟着，护士们则给他用冰块、凉水降温。鲍珞奇疼得呲着牙，说：&ldo;求求你们了，想想办法让我死吧。&rdo;

没人敢让他死，只要能维持生命，他就必须活着。护士微笑着安慰他：&ldo;再坚持一下吧，我们还没有安乐死的法律呢。&rdo;

鲍珞奇没了辙，闭上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李蔚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李蔚已经不会哭了，只是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

鲍珞奇感觉到了人，似乎也知道谁来了。他问：&ldo;是小蔚吗？我让他们不要惊动你，可他们还是惊动你了。我这个样子，真是没脸见人了。你赶紧走吧，好好上学，把我忘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