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李月驰顿了顿:“私事,”又很客气地说,“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这幅神情真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从一开始就没有帮唐蘅打架,后背没有被酒瓶划伤,也没有在那闷热似蒸笼的小房间里和唐蘅脸对着脸吃泡面;他没说过“我等你”,没说过“你唱歌很好听”,没问过《夏夜晚风》是不是唐蘅唱的;当然,他更没在被围殴的时候撞上唐蘅,没吃那个冷掉的肉松面包,没喝可乐——没接吻。
唐蘅冷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李月驰没有追。
第二天,唐蘅和张白园、潘鹏约在教研室。才上午十点,张白园已经叫了三趟外卖,分别是星巴克的咖啡、仟吉的蛋糕和某家法式餐厅的正餐。他虽然带了电脑,但屏幕上只开着word文档,装模作样地记了几个疑似有问题的数据。倒是潘鹏靠谱得多,计算公式提前准备好了,又很仔细地核对着问卷扫描件上的数字。
“老潘,师弟,你俩别忙了,”张白园热情招呼道,“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唐蘅淡淡地说:“我还不饿。”他已经确定张白园就是个混事的草包,什么都不会。
潘鹏拈起一颗泡芙:“师弟,下午我和白园去游泳,一起吗?”
“对啊对啊,师弟一起来呗,”张白园说,“反正包场了,地方大着呢。”
唐蘅盯着屏幕:“你们去吧,我继续弄这些问卷。”
“急什么嘛,”张白园抿一口咖啡,慢悠悠地,“十月初才做第一次成果汇报,来得及。再说咱还有老潘呢,他弄这些快得很。”
潘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对啊,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唐蘅摇头道:“我赶时间。”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但张白园大概没听出来,还在那高高兴兴地吃东西。潘鹏显然感觉到了,于是没再闲聊别的,擦干净手指,干起活来。
下午一点过,张白园先走了,说要回去睡一会儿,下午才有精神游泳。他走前又点了四杯果汁,叫唐蘅和潘鹏喝着玩——说是纯鲜果现榨,没有添加剂。
教研室里只剩下潘鹏和唐蘅。潘鹏长吁一口气,轻声说:“师弟,辛苦你了啊。”
“没什么辛苦的,”唐蘅面无表情,“尽快弄完吧。”
“白园他就这样,虽然干活指望不上,但他心眼是很好的,”潘鹏挠挠头,“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确实没有,更准确来说,这种低气压只是从昨晚持续到现在罢了。
“我本来以为又是我自己干活呢,”潘鹏继续道,“你能和我一起,太好了。”
唐蘅心说,好个屁。
“原本是李月驰,对吧?”潘鹏敲敲键盘,“还好他嫌钱少,不干了。”
唐蘅停下动作,扭头看向潘鹏:“李月驰是因为钱少才退出的?”
“是啊,这种活,一个月只有八百的补助嘛。”
“所以他就撒手不管了?”
“你不了解他那个人,”潘鹏笑了一下,“我和他是本科同学,我是知道他的。”
“那你说说吧,”唐蘅拿过一杯橙汁,“正好有点累了。”
“这不太好吧……诶你别说出去啊,反正我就私下提醒你,小心这个人。”
“为什么?”
“他这个人吧,见钱眼开,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们本科的时候他还替考呢,体测一千五长跑,他为了赚钱能一天替跑三场——你说是不是穷疯了?”
“是么,”唐蘅低头看着手里亮澄澄的果汁,“他还挺拼的。”
“农村人没见过钱!”潘鹏耸肩,“这种人我真的看不上,格局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