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你听姐说,婚姻大事是要媒妁之言,听父母话的,沈冠秋离乡的时候你还小,你能懂什么是喜欢啊?”青娘有些着急,妹妹今年也已经十六岁了,到了说婆家的年纪,她要是一门心思扑在沈冠秋身上,耽误了自己的婚事,那可如何是好?
毕竟村里的女儿家都是年岁越大,越不好找婆家的,眼下按着慧娘的年岁还能挑一挑,可要再等两年,年岁大了,就成了人家来挑她了。
“姐,我怎么不懂什么是喜欢了?咱们村里又不是只有冠秋哥一个男人,我对旁人都没那个心思,为什么就对他有?”慧娘似乎有些不服气,她噘着嘴,与青娘小声叽咕着,“我谁都没说,就和你说了,你不帮着我说话,还数落我。”
“我不是数落你,姐姐是替你担心,”青娘握住了妹妹的手,很认真地看着她,“打仗的事儿说不准,也许沈冠秋要很多年以后才能回来,你还能一直等着他吗?若是你们俩有婚约,等也罢了,可你们……你们也没有婚约,他离乡的时候你年纪还小,说不定他早已把你忘了啊!”
“就算他把我忘了,我也要等着他。”慧娘眼圈红了起来,很轻但又很用力地说了一句话。
青娘见妹妹如此,倒也不敢再劝了,一颗心却是悬着,夜色慢慢深了,慧娘已是睡熟,青娘却始终没法子入眠,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北境。
气候干燥,遍地荒凉。
屋子里的光线是十分黯淡的,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几块开裂的馒头,一盘干巴巴的咸菜,和一碗不见油水的汤。
“大燕人杀我那么多兄弟姐妹,也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袍,就连我的同乡全部都战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朝廷说不打就不打了?”东首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他看起来年纪还很轻,清俊的五官上却已是有了风霜之色,他的眼底血红,嘴唇干裂,对着主位上的将军开口。
“国库空虚,兵力孱弱,我们不是大燕人的对手,朝廷只能休战。”将军面带疲惫之色,一语说完,无声地叹了口气。
“将军,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朝廷只会割地求和,对着大燕人一让再让,真他娘的屈辱!”面色微黑的男子一面说,一面挥起拳头砸向了面前的案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主位上的将军沉默不语。
“将军,此番朝廷割地求和,命三分之一的将士解甲归田,我们……就这么回去了?”有人喃喃问道。
听了这话,将军眼底浮起一丝悲悯之色,他看着手下的将士们,沉声道,“不错,你们都回乡吧,你们离乡……也都很久了。”
“将军,我不走,大燕人惯会出尔反尔,说不定明年他们撕毁盟约,又来进攻。”面相清俊的男子开口。
将军摇了摇头,向着那青年看去,“回乡吧,冠秋,你今年也二十二,该回去娶媳妇了。”
“将军,”青年握紧了拳头,“强敌在侧,又哪还有心思娶媳妇?”
将军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吃饭菜,只起身离开了屋子。
看着将军的背影,青年身边的一个文士叹道,“将军也没法子,圣旨都下了,皇上让你们回乡,将军总不能抗命。”
听着那文士的话,一屋子的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帐篷中。
青年慢慢的收拾起了行装。
赵大康走进来时,见状道,“咋样,东西还没整理好?”
青年闻言索性在床沿上坐下,他皱了皱眉,说,“没心思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