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宫变事件后,他和宋瓏共同掌朝,他终于站在金阶之上俯瞰眾臣,内心志得意满,儘管皇帝重新执政,然而太子之位依旧空着,谁能入主东宫还没个定论。
&esp;&esp;宋瑞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esp;&esp;反观大皇子宋瓏的恭默守静,安分守己,保嫡一派自然心中焦急,怒其不争。
&esp;&esp;在他们心中嫡庶有别,庶不可争嫡,宋瓏身为嫡皇长子,理所当然由他继承大统,方是顺天应道。
&esp;&esp;因有两个皇子的前车之鉴,双方势力暗枪暗箭,无人敢在这时强出头,西市口的血还没乾透哩。
&esp;&esp;除了两大派系的势力角逐,尚有一些保持中立的少数人观望着,或者,他们心里更倾向支持宋琅。
&esp;&esp;不表态的人包括贺国公,且所有贺家人皆不提此事,纵使宋瑞是贺家的外孙,然而贺国公从未说过支持他,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
&esp;&esp;宋瑞为此心里颇有不满,却无可奈何,他和贺家人其实不亲近,以前他很少去贺国公府,每回去那里总像个外人,除了贺国公之外,其他表兄弟对他恭敬守礼,感情生疏,对宋琅反而更亲热些。
&esp;&esp;贺国公叫他拉拢贺容玖之后,便做了甩手掌柜对此事不闻不问,他几度试图再和老人家商议,贺国公要不直接甩脸说「想当太子跟你皇帝老子说去,跟我说有个屁用!」,要不四两拨千金,反问「九郎答应帮你了吗?」。
&esp;&esp;宋瑞没空子可鑽,心中暗恨他的冥顽不灵,想来想去,只能让其他人去御前諫言了,决定私访支持他的左丞相,语意迂回的透露心思。
&esp;&esp;隔天,左丞相立即偕同数名大臣,早朝后去御书房求见皇帝。
&esp;&esp;可想而知,左丞相先说东宫虚悬,人心不安,朝堂浮动云云,继而大力吹捧宋瑞,说得一通洋洋洒洒词畅理顺,总而言之宋瑞是最佳太子人选,选他选他选他!
&esp;&esp;此时御书房中恰好有保嫡派大臣,当即出声反驳,力推宋瓏,说宋瓏身为嫡皇长子,由他主持东宫才符合宗礼法度,才是顺应天理,祈请皇帝不可废嫡立庶,否则礼法不存云云。
&esp;&esp;双方一言不合,你一语我一句的争吵起来,事关至重不能相让。
&esp;&esp;老皇帝默然看着他们争吵不休,直到都快勒袖子打起来了,才出声道:「诸卿稍安勿躁,朕已年迈体虚,自知时日无多,然卿可知朕为何迟迟未立东宫?」
&esp;&esp;大臣们这才惊觉御前失仪,惶恐作揖同声道:「微臣不敢揣测圣意。」
&esp;&esp;「不瞒诸卿,朕本欲从宋瓏与宋璋之中择其一,无奈宋璋操之过急,自毁长城,宋瓏虽恭俭仁孝,却懦弱怕事,宋瑞表面温谦宽宏,实则狭心善妒,此二子皆不足为人君者。」老皇帝不疾不徐的说道。
&esp;&esp;眾大臣两两互视一眼,听出老皇帝语有未竟,要他们接话,其中一个大胆开口问道:「啟稟皇上,五殿下何如?」
&esp;&esp;眾人皆知皇帝特别偏宠五皇子,或许是想立他为储君,继承皇统社稷。
&esp;&esp;老皇帝长叹一口气,仔细评估各皇子,宋琅确实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
&esp;&esp;他正直却不迂腐,良善却不愚昧,能明辨是非,行事果断,他虽没长时间和兄长们一起上朝理政,可小时候待在大殿中耳濡目染,权谋治国之术早已深植其心。
&esp;&esp;然而,正因为他太喜欢这个小儿子了,所以才不希望他坐上金鑾宝座,挑起天底下最沉重的责任,几乎一辈子都得困死在这张椅子上。
&esp;&esp;做皇帝的,若做不好,给想方设法弄死是活该,可若做得好,依然有人能想出千方百计来折腾你。
&esp;&esp;不再能随心所欲,事事都曝露在他人的眼皮子下,比平头百姓更不得自由。
&esp;&esp;「朕会好好想想,诸卿都回去吧,免礼了。」老皇帝掩不住疲乏的一挥手。
&esp;&esp;「臣等告退。」
&esp;&esp;眾臣退下,御书房重拾清静。
&esp;&esp;老皇帝揉了揉眉心,那个心累呀。
&esp;&esp;他不敢自夸明君,可至少算得上是勤政之君,无一日敢懈怠,收拾着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日渐民安物阜,初显太平气象。
&esp;&esp;如今东宫一事搞得乌烟瘴气,他不是不想早日立储,以免多生枝节,只是选谁都不合心意,除了宋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