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没料到雪莉突然这样对自己说,话辞恳切,没有丝毫私怨陈见,遂点头应允。之后,泰奥还跟雪莉亲谈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到。看着两人相较的气质,相通的理念,相同的价值观,和那二十年情感产生的默契,都不是旁人的她可以比拟,可以参入的。
雪莉和他,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在一起是那么和谐。
自己和她……她的确没有信心,去拿一半的几率冒险,冒险去面对他的冷酷绝情。因为她的自卑,在他的身上是那么清晰地展现到自己眼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提醒着她,就算她是多么渴望,这个世界的定律也不容许他们一起在一起啊!
他终究会娶女王,他一生的伴侣,终究不是她。
她躲进了厕所,不想再看那两个人之间的亲昵。这时,腕上的钻面闪亮起来,是有信号传来,她吓了一大跳,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手指已不由自主按下了通讯键。
“童童,计划有变。婚礼程序进行到新郎新娘走红毯时,烟花礼炮齐鸣,那时候为了展示烟花,整个大庭的光线被掩去如黑夜,那时候你趁机逃离他的监视,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就能找到你。童童,相信我,我和方叔叔等着你一起离开亚国。”
又是匆匆来信,匆匆断去。她瞪着光华闪烁的表面,血色迟退,心又被高高吊起,害怕,忧虑,酸涩,矛盾,充塞着整个心胸。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眼底,吓得她猛地从马桶上跳了起来。
他一把扶住她,“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这个指挥器上的游戏,不好玩!”她垂眸点了点表面,想掩去眼底的慌乱和疼痛。
“这个时候还玩。快点吃了早餐,我们要出发了。再晚,我就把你关在屋里,哪里也去不了。”
“不要!你等等,我比你的打扮得快多了。”
“我打扮?”
“是呀,臭美男!”
“方童童!”
她跳着脚,抱着衣服跑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了。他的目光缓缓调回,落回到浴室的方向。
樱花屏风内外,两人神思飘远,心思各异,一时无语。
“你有迈克尔,我有爱玛,很合适啊!”分配随从时,男人又旧眉头了。他发现最近女人越来越喜欢跟自己做对了。
“不行!”
“泰奥,我还就没见着爱玛了,我们想多聊聊女生的私房话啊!”她又使出了杀手锏————撒娇。
“不行。”
他抓起她,就大步走掉。她回头猛朝爱玛打手势,示意跟上。迈克尔也未予置评,爱玛跟上坐上了车,泰奥也没有喝斥其退下。她终是暗自松了口气,心说,自己的确是个傻瓜,依然相信朋友这个词的真正含意,绝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亵渎!
……………………
此前,深夜。
华丽的卧室,玉润莹白的灯壁中,透出晕黄的温暖灯光。
她拿着一副相框,保养得细腻如少女般的手,微微发抖。照片里的男女,郎才女貌,可是男人的笑容却虚伪牵强,女人的幸福衬托着男人眼底的冰冷。姜靖宇,认识他之初的二十年里,她对他的认识只有一个:他阴冷,冷硬,彬彬有礼,尊贵淡漠。十年相敬如宾,没有一丝激情,即使在生了两个孩子之后,依然如此。她以为,用这一辈子的时间,总能捂热他的心,可是……
在相识的第三十个年头,二十年前,一切都变了。
那个叫贺子琪的舞女,瞬间让那个男人融化成了火山,阴沉冰冷淡漠包围下的那个陪了她十年的丈夫,居然可以露出那样宠溺爱慕的笑,居然可以说出那么动人心扉的甜言蜜语,居然可以那么柔情脉脉地看着一个女人,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愿意放弃自己用尽心思、玩弄一切权术、打败所有亲兄弟才得到的皇帝宝座?!
“妈?”不知何时黛兰进了屋,看清床边的人时,大叫地扑了上来,“妈,你在干什么?你……”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
“玻璃都扎到肉里了啊!你等等,我去叫医疗机器人。”黛兰要走,却被母亲拉住,母女俩深深对看一眼,心灵相通,黛兰知道母亲不想惊动外人,遂去取了医药包,来为母亲包扎。
“妈,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都是……妈不好,害你也这么苦。”太后抚着女儿娇嫩的小脸,如此青春美丽的年华,失不再来啊,“兰儿,不要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别和妈一样!”
“妈,我懂。所以,那个方童童绝不能留。警卫队里的人我已经安插好了,只要杀了她,我们俩的恨都可以解了。那个下贱女人的祸根,必须完全拔除!”
“黛兰?”
“妈,已经开始,不能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