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陆时每日拜访大英博物馆图书馆。
考文有点儿怕他,躲得远远的,
奥兹因为有要事在身,也无法全程陪同。
陆时倒也乐见这种情况,自己翻阅各种史料,以完善《万历十五年》中那些不甚严谨的地方,让成稿尽量无可指摘。
然而,历史类专著的难写程度还是出乎陆时的意料,
他殚精竭虑,进展还是龟速。
……
3月10日。
辜鸿铭要启程离开伦敦、前往法国了。
陆时与夏目漱石在港口送行。
轮船的汽笛声还没有响起,旅人们或在道别、或在拥抱。
三人无事可做,便把辜鸿铭硕大的行李箱放在地上当成了矮桌,站着玩牌。
他们出牌的时候要弯腰往桌子上甩,啪啪作响,
远远看着,像仨街溜子。
周围时不时有英国人好奇地过来看一眼,发现并不能理解斗地主的规则,又听不懂汉语交流,便悻悻然地走远,离开时还偶尔停下脚步,回头流连。
“对二。”
辜鸿铭甩出两张牌,随后说:“可惜,没看到《万历十五年》的成稿。”
“要不起。”×2
陆时和夏目漱石俯身合牌。
辜鸿铭嘴角勾起,
“我这还有炸弹呢~无聊无聊,这么快就出完了。”
他将牌丢掉。
老先生今天的手气特别好,一直在赢。
陆时说风凉话:“难受啊,辜先生今天就要离开伦敦了,难得的好手气眼看着要无用武之地咯~”
辜鸿铭不满地瞪了陆时一眼,
“去!不玩了!”
态度像个老小孩。
陆时哈哈大笑。
辜鸿铭摸出随身的烟袋,敲敲烟锅,随后自己用火柴点上,说道:“玩物丧志,还是不聊斗地主的事了。”
他看着陆时,
“陆时啊,你这《万历十五年》何时成稿?大学堂的史学教材虽然不缺,却都是正儿八经的史书,没有你这样带说明、带分析的专著,我等得实在心焦啊。”
陆时摆了摆手,
坦白讲,即使完成了《万历十五年》,这本书要作为教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说:“学习是潜移默化的。”
辜鸿铭问:“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