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有人偏心至此,连血脉亲情都似一张薄纸。
相府碍于宋旭淫威,多年来绝口不提这位已经发迹的二公子。宋昶居于京口后多次回金陵想接生母袁氏同归,都被宋远柏打了出去。
皇上早在宋远柏进宫时就已命人将垂暮的袁氏接进了宫,并承诺会斩了宋旭。
只要宋昶应下在金陵城布兵一事,即刻就能看见奸人受死,兵权仍在他的手上谁也分不走,更能带着百两黄金和母亲回到京口安心养老。
皇权所求从不是一支所谓的水师,而是能调动这支水师,又忠于自己的良臣将才。
晏闻沿着石路踱回府邸,只走了几步,眉心又轻轻的皱了起来。承泽帝已经得偿所愿,可他的亲妹妹还在忧心着一桩宫闱秘事。
应松原本跟着他走,见晏闻停在路中间不动,忽而转身让他套马,他一头雾水道,“主子,咱不回府吗?”
“回什么府。”晏闻深觉头疼,吩咐道,“备份拜帖,去国子监。”
第28章议亲
宋家父子反目成仇此等大事不出一日就传遍了金陵。
汪辅一不喜欢秦淮一带颓靡风气,找了个贡院后的清闲茶楼坐着,这里没有歌女莺啼婉转的唱腔,只有个说书先生现学现卖,编排着相府的热乎好戏。
老头子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调侃坐在对面的祝约,“你让我帮你看着那姓晏的后生,我帮了,结果他倒好,一巴掌扇在宋远柏那张老脸上,这回是将人得罪透咯。”
“阁老莫要打趣我。”
祝约心情说不上好坏,他听着楼下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讲到宋远柏“怒赶二子”的桥段,笑着问汪辅一,“阁老真觉得这局是晏闻赢了吗?”
汪辅一高深莫测地看着祝约,原本因苍老而变得温和从容的目光闪了两下,冒出了一丝年轻时才有的狡黠。
宋相爷与他都是德元年间的老骨头,二人同出翰林,只不过宋远柏是能臣,先入御史台后又去了六部。
他不成,他当年是个只会说难听话的杀才,于是呆在御史台靠着熬资历才熬成了文华殿大学士。
但要说这些年脑袋别裤腰带上没揣度到一点人心也是鬼话,宋远柏偏心是真,实在没必要偏到世人对他口诛笔伐的地步。
他怕的不过是某日铡刀落下来,宋家断子绝孙罢了。
“嘿,宋家那三个儿子,老大那个废物暂且不谈,老三唯唯诺诺,唯有老二是个有些血性的。”汪辅一“诶呀”了一声,“宋远柏那个老东西,一生都在为门楣打算,嫡出庶出,长子次子,都不要紧,只要是他的血脉,只要还姓宋,那就是他宋氏的荣耀。”
“中书省,他们的脑袋有时候比御史台更容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