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入感很强,他现在已经在这头狼的胃里了。
温明声音又开始抖了:“蒋锐!不行!吐出来!……”
因为耳朵在别人嘴里,所以他此时只得低着头并用手去推拒对面蒋锐的肩膀,企图把自己的耳朵给无痛扯出来。
一顿拉扯。
天知道温明有多怕他真的下口,把耳朵嚼吧嚼吧生吞了。
蒋锐最后还是把耳朵呸出口了。
霜白色兔子毛湿哒哒的,柔软的耳朵已经负伤了。上面一圈牙印,犬齿的部位见血了。
温明双手抓着自己的耳朵查看,他说不出话来,欲哭无泪。
不能碰伤口。他十分心痛而珍惜地捧着耳朵摸了又摸。
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耳朵还直立在头顶,负伤的那只软软地耷拉下来,无力地垂落在他脸畔。
温明现在很生气。
要知道,像蒋锐这种如此恶劣的行为,在他们幼儿园那是要被拉去墙角坐五分钟反思椅的!
十分钟!
蒋锐才想笑呢,明明他根本都还没用到牙。就出血了?这么嫩的吗?
温明一生气,对他说话语气也加重了:“这样是不对的!”
蒋锐仿佛没听见。他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温明整理了半天自己的耳朵,没有搭腔。
温明冷静下来。他耐心地对这头狼进行谆谆教诲:“蒋锐,你知道兔子的耳朵为什么这么长吗?”
这是为了兔子生存下去的保命工具,是它们保暖和散热的重要器官,而且……
蒋锐答:“是为了方便让我们提起来。”
温明大惊。
这种话到底是从哪个冷血无情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兔子听到会伤心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恐怖分子的脸,缓缓地开始把手里的耳朵往后放,另一只耳朵也收到了脑后,藏起来。
做保暖用时,兔子的一对长耳朵一般是贴在它们背后的,像小皮毛被子那样。
同样的,温明现在也能把它们收起来。两只兔耳灵活地朝后一转,一起服帖地落在后脑勺那,现在他像是披着长发。
青年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许多。
黄昏的楼顶上,两人之间安静下来片刻。
他至今还没有放弃,还相信蒋锐是好人的一个最大原因是他明明救过自己。
虽然蒋锐本人对此事的态度完全是没甚所谓,周身甚至还会发散一种“别来烦”的气息。
温明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暴力的小朋友。只是青少年阶段果然还是比他想象中的难搞得多。
温明思索着该对蒋锐说的话,无果。但最后他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
晚风中的温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其实你是一头好人。”
蒋锐无动于衷,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温明又说:“我下次再带你的校服过来。”
蒋锐一个姿势坐累了,他双臂往后支,整个人往后一仰。换了一个姿势晒夕阳。
温明该走了。
他叹了口气,兀自站起身,最后看了似乎快要睡着了的蒋锐一眼,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