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正要放下手往回走。瓶身上方忽然被抓住,手指短促地碰在一起。庄雾率先蜷缩回手。
程则逾眼角下落,像是没感觉到,随意转动着玻璃瓶。他手很大,大号玻璃瓶衬得庄雾手小胳膊细,到他这里,却可以轻松环住。
“你不也是。”他说。
庄雾不明所以:“什么?”
草绿色的液体轻晃,变成他指间流动的岛。程则逾暗自沉了口气,突然倾身,放低视线高度,抬手点了点自己眼下的位置,淡声道:“黑眼圈。”
似是为了观察验证,他凑得近,直直注视她的眼睛。对视间,接收到一丝压迫感,庄雾眨眨眼,有一瞬间下意识放轻呼吸。
他的虹膜颜色偏深黑,像时刻压着不安分的漩涡,对视,或好奇,就要承担被卷入的风险,存在感充斥于每一片目光。
庄雾不自在地偏过头,手指下意识去碰黑眼圈的位置,轻轻往下按。
叮——
拐角处的电梯到了,人声在靠近。
“谢了。”程则逾摆摆手,拿着瓶子利落转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眼神。
庄雾看了他背影两秒,重新回到房间。
拉开的窗帘外还在下雨。
他似乎没带伞。
章然包下了酒吧二楼,说是酒吧,也不算太吵闹,小型舞台上有乐队在表演。调酒台后,香槟色的玻璃酒柜直顶天花板,华丽丽的小资格调。
程则逾到时,章然正趴在栏杆上,朝他挥手:“这儿呢。”
他走上楼,随便找位置坐下,衣服落了雨,领口黏着脖子不舒服,他蹙眉扯了下。
注意到他的动作,章然开口问:“雨还没停啊?”
程则逾嗯了声:“梁季桉呢?”
“堵在半路呢。”章然唉声叹气:“这人生大事果然都是麻烦事。”
程则逾往沙发里一靠,懒懒睨他:“那你别结。”
“不至于,不至于。”章然连摆手带摇头:“警告你啊,这话可不能被我老婆听见。”
不知谁逗他,笑着喊了句怂包怕老婆,他转身去回嘴。章然朋友多,擅交际,胡扯两句又下去接人。酒场要的就是热闹,他兴致高,开了几瓶好酒,让大家敞开喝。
在一片恭贺和打趣声中,章然端着酒杯,回到程则逾身边,问他来之前吃饭没。
程则逾撇他几秒,声音像是从喉咙发出来的,有点哀怨:“嗯。”
“那正好,酒都给你备好了,别在这装大爷。”
程则逾头也没抬:“不喝,今天养生。”
章然正要开口,眼尖地发现面前的东西:“这什么玩意儿?”
他皱起眉,盯着眼前绿油油的液体,“饮料?看着挺高级,我尝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