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回想起这人纯粹的眼神时,可不就是个小孩么。
陈璞将车缓缓开过去按了一声喇叭,摇下车窗时恰好与路边的简时一对视上。
简时一愣了一瞬,又展露笑颜,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老板,早上好。”简时一腼腆地打了个招呼。
陈璞淡淡应了声,车厢又恢复了安静。
简时一坐在副驾紧张地扣着包带,几次欲张口再说些什么,但偷偷用余光瞥了眼陈璞认真开车的模样,又默默闭上了嘴。
简时一以前没少出过外勤,偶尔敲不定设计方案就去实地看看,找些灵感。
他的立体空间感一向好,哪怕是纯粹的毛胚房,在他脑海里似乎都能幻化成以后设计的模样。
但这是简时一第一次跟新老板出外勤,说实话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只能装作不经意偏过头去看看窗外风景。
陈璞自然察觉到简时一的小动作,余光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这人,寻思私下小嘴不是挺能叭叭,怎么到了人前就这么内向了。
此时车辆已经驶向天桥,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射进来,简时一半个身子落在阳光里,偏头安安静静看着窗外,帽檐下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把晨曦的日出都藏在了眼中,画面恬静,让陈璞竟有几分不忍打扰。
陈璞不由得想起初次遇见简时一的场景,冒冒失失,抱着盆花大大咧咧出现在自己眼前,动作神情生动活泼。
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两种极端情绪,有人能将“动”“静”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他感到特别。
陈璞想到自己每晚睡后都会变成的那盆含羞草,眸色微沉,他不知该如何去跟旁人解释那么离奇的事,也不清楚自己的命运是否跟那盆丑不拉几的含羞草扯上了关系。
他若想知道含羞草的状况,怕是只能问简时一。
“你很喜欢养花吗?”陈璞找了个话题切口,漫不经心地问。
简时一闻言扭头看了眼陈璞,虽然不明白对方怎么看出来的,还是点了点头,而后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好像总养不好。”
简时一说完话眼睫低垂,嘴角不经意往下一撇,莫名有几分委屈,看得旁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陈璞想,也难怪简时一在公司招人喜欢,毕竟连他见到简时一这模样都看不下去想出声安慰对方。
“没关系,慢慢来。”陈璞又问:“上次的含羞草你现在养得怎么样了?”
简时一一听,眼睛晶亮,没想到陈璞居然还记得含羞草,果然是喜欢的吧。
所以上次为什么不碰呢?是不好意思吗?
垮下的嘴角又开始往上扬起,显然是想起家里勃勃生机的含羞草心情愉悦了。
“挺好的。”简时一一脸信誓旦旦:“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怎么也得撑过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