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才意识到妈妈的注意力全在小娄身上,告诉她太多,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必要了。知道妈妈完全想错了,大概猜测自己昨天晚上给小娄的工作做通了呢。米粒看着妈妈,突然觉得还是暂时不告诉她那么多为好,就顺着妈妈的话对妈妈说,差不多吧,你猜的对。
米粒的妈妈就兴奋起来,使劲问,小娄出了100万?我真猜着了,看来小娄对你还真有心思,这就是表现,真不错,米粒,可以,我看这小娄真可以。
听着妈妈牛头不对马嘴的分析,米粒心头一片乱糟糟,也没仔细听清妈妈又说什么了,就说要回屋睡会,妈妈赶紧停住话头,关切地看着米粒进屋上床,妈妈把门轻轻关上,自己站在门外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妈妈的态度,叫米粒很烦恼。米粒知道妈妈的心思,自从米粒告诉妈妈和小娄的事情以后,妈妈在心里就掂量开了,越考虑,越觉得米粒是高攀人家了,怎么考虑怎么考虑这门亲事合算,完全希望她和小娄的事情能成。毕竟,老人只能看得见的就是人家的经济条件,知道人家有钱了,其实已经不考虑别的什么了,再说了,小娄还是大学生呢,也不缺胳膊短腿的,人家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妈妈想的没有错,换谁家的老人,都会这么想的。米粒在迷迷糊糊中,进入了已经幻化出老孟影子的睡梦里。
一觉就睡到了午后3点,米粒起来,还是觉得浑身无力,也顾不上想那么多,还是决定去花都找穆南,说说底商的事。路上,米粒想起岳枫说穆南是这场游戏最大的赢家的说法,虽然不赞同也不相信他的说法,但还是决定斟酌一下说话的方式,看看穆南的反应。
见到穆南,米粒先说了公司一个劲催她来找花都要广告费的事,见穆南不表态,就又说了,知道公司没有买房的能力以后,她自己就想出了个办法。
穆南就问,你有什么办法?
米粒用很平静的口气这样对穆南说,我找了个有钱能买这个房子的人,你认识,就是百事隆的老板岳枫。米粒停顿一下注视着穆南的眼神,穆南就问,岳枫答应了?米粒一边说一边注意看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然后接着说下去:岳枫又找了个他自己的的朋友,一个北京的老板,姓孟。看穆南并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米粒就故意不说了,觉得把话说完了,看穆南什么态度。假如穆南什么都不问了,就表明他什么都知道。
但穆南问了,什么意思?他问,岳枫要出钱吗?还是他那个朋友买呀?
米粒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方式起了作用,穆南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老孟身上。米粒就说了,算岳枫和他朋友俩人出的,但岳枫先拿出100万,因为他俩有生意,以后自己账自己算去。
穆南看着米粒,半晌没有说话,然后突然笑了,对米粒说,我很意外,想不到你会把岳枫拉进来,很棒。
米粒觉得穆南的话是真诚的,是对自己的肯定,觉得自己很知足,得到穆南这样的认可。至于事件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米粒也不在乎了,反正自己范围内的事情都很圆满了,全都有交代了就得了。米粒也不关心穆南操作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算计在里面了,她觉得,穆南如何操作都是商业领域内的正常行为。
事情过去几天后,本来米粒该好好放松愉快一通了,可是米粒的心却高兴不起来了。虽然把花都的底商给卖出去了,却渐渐地,还是隐隐觉得穆南在这件事上的做法未免过于不够大气,难道做生意的精打细算就是这个样式的吗。其实从版面的价格上省下来的钱就够可观的了,却还要几乎一毛不拔地对待百合春天,从这个层面上看,杰子也好,老莫也好,简直都是对社会和人类充满美好愿望的理想青年,根本不算生意人呢。又想到老孟和岳枫,原来几乎觉得他们就是坏蛋了,可是在这件事上的表现上真是大气。所以,人一旦和商业领域什么事沾边,一旦和生意沾边,实在不好轻易的拿好坏是非这些清晰的概念来定论人和事情,所谓经商者最基本的经营之道就是利润的最大化,古往今来商人重利天经地义,也不该指责穆南什么。但是,想起岳枫的话,米粒觉得受了岳枫的话的影响了,心头对穆南从没有过的,产生了一些莫名的隔离,但米粒自己没有察觉到更多,又以为是因为老孟来了闹的,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怅然所失。
本来全是大好事。有了花都的房子,妈妈的心愿满足了,还有,穆南交给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圆满的完成了,妈妈的小超市还有了着落,多高兴呀,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可是,和谁庆祝呢?老孟说他的情人快生了,他近期没有时间来这里了。米粒想哭,可是没肩膀靠着哭。现在再想起穆南,突然就不可抑制地嫉妒起他和杨希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想来想去,没有想起老莫来,到没有因为孙理明对老莫的投怀送抱有什么过分的不良情绪。
懒得想小娄。真的懒得 。米粒才想起几天没见过小娄了,真很奇怪,小娄怎么不发短信了呢,难怪觉得这几天少了点什么事情,就是这个事。小娄原来每天至少发三条短信,隔两天就见面的,最近几天不怎么发短信也没有见面。烦小娄,主要就是腻歪他一见面就想上床,不上床的话还能坚持住和他共进晚餐什么的,一见他有饭后上床的企图,米粒立马就心里作呕。
等到了这个月的月底,米粒一直紧张的那个事没有来,米粒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在等待的过程中,到底是盼那事来呀,还是盼不来。偷偷去药铺买了早孕试纸,药铺后面有个洗手间,可是米粒也不太会看那个东西,前台售货员狐疑的表情,米粒也不好意思多问什么,就赶紧走掉了。
米粒很慌。很慌之后,她看清了自己,明白自己确实不想嫁给小娄,尽管她莫名其妙地在做怀孕的打算做嫁给小娄的思想准备,可是,怀疑自己怀孕的惊慌和恐惧,叫她自己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愿,她根本不想和那个人结婚。明白了这一点,米粒更加惊慌和恐惧,她也不能确定是否自己真的怀孕了,惶恐间,她就先想到赶紧吃药打掉。
米粒慌慌张张地再次进了另外一家药铺,跟售货员说了买什么药。这个女售货员岁数不大却很大大咧咧的,故意声音很大的问米粒多长时间了。米粒吞吞吐吐的,一旁的老售货员就建议米粒再拿试纸试试,或者就去医院吧。
结果却出人意外,在那个药铺做了早孕试验,几个看了结果的阿姨都摇头。米粒听了她们的话,不知道是解脱了还是什么,顿时浑身轻松,展颜而笑。出药铺的时候,老阿姨还教育了米粒几句女孩要自重的话说这种事最终伤害的是女孩的身体什么的,米粒点头表示接受。
米粒真的接受了吗,听明白了吗?
也怪了,这次的小惊吓,叫米粒醒悟了很多。思前想后,米粒想明白了,无论是外表仗义豪迈的老孟,还是做事拘谨幼稚的老莫,他们都不能成为自己未来生活的引路人。虽然老孟看起来有一些侠肝义胆的江湖气概,对自己还算可以,但他终归不可能把自己当唯一,也不能成为自己一生唯一的依靠的。至于老莫,先不说人家小伙已经心有所属,也不管孙理明缠上他的目的是为了到旅游局上班,米粒自己内心那么多的愿望和理想,光是把话全掏出来跟老莫说说,估计就已经把他压个半死了,更别提怎么去做了。还有那个岳枫,最擅长巧言令色,说白了就是个见着人就琢磨拿来利用,为自己垫底铺路搭桥,完全是个唯利是图拉皮条的家伙。等那个小娄,米粒一想起他就赶紧捂住脸,希望脑袋马上混沌,好忘掉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如此说来也真是笑话,米粒身不由己掺和进这群人里,完全不由自己意愿的掺和进来了,社会就叫大染缸也行,人活一口气,就是掉这大染缸里,也得抻着脖子使劲昂着头活着,否则,不是你自己在泥里侵死,就是被人家踩死。活出一个清白的身体是不可能的,尽可能的叫自己的心干净点,坚强点,不自己侵死,狡猾点,别被人踩死,高尚点,别把人踩死,就足矣。
这么想的结果,米粒就更真切感受到自己做为一个小草根的渺小和纤弱,这么一棵小草,没有个遮风避雨的大树恐怕很难存活,还要在狂风恶浪里生长,还要在激流险滩里挣扎,就仅凭自己小小能量真的很难。米粒此时想起同为女人的柳金,更由衷敬佩她超越女人的坚强,也想到他们说的她的那个情人,也许就是精神的支撑吧,也是一种特殊力量,米粒都能理解了。
最终落实到自己身上,米粒还是觉得穆南的重要。凭直觉,米粒知道,穆南肯定还有很多神秘古怪的事藏在他的身后,但无论怎样,只有穆南会是那个改变她生活方向的人。
岳枫掏钱买花都底商的事,也没有米粒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明明当着米粒的面和老孟说好了的样子,但等老孟走了,岳枫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很痛快地把这个事情办了。米粒等了几天,没有岳枫的回音,又坚持了几天,还是没动静,早已经和穆南说好的的事情,可别变卦呀,一着急的,就给岳枫打电话了,问什么时候来交钱办手续呀。
那边岳枫一边表示没有问题,马上办,一边又顺口说的似的,说花都的房子盖的有问题,肯定办不了房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