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未然,未然。”轩以漠重复着,忽然在燕燕的脸上重重落下一吻。
窜逃之人
五日后,琛州已经被围得神经兮兮。大军不进攻,也不散去,时不时传来建封和邺远已被攻克的消息。守城将士心灰之时,又不敢松懈,整日里提心吊胆地盯着城下的大军,便是睡梦中也不能安稳。这一夜,城下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这歌声,极为凄凉,唱的乃是琛州当地的民歌。歌词大意是妻子思念在外当兵的丈夫,夜晚对着月色凄凄唱着盼君归的曲子。
唱的人极为用情,而且不止一人,歌声汇在一起,穿透了守城将士的心。又飘入了城中,引得更多的百姓也跟着唱起来,一时之间,这城中皆是伴随着低泣的歌声。
在这时刻,薛琮派人在城下喊话,大意不外乎是——只要在明日日出前开城投降便可免死罪,甚至还可加官进爵,否则定会强攻之,俘虏全要斩首。
这一软一硬下来,直搅得琛州人心大乱。日出前,守军中起了叛乱,双方争斗间,有人悄悄将城门打开,司炎磊立刻率军冲入。至此,琛州重回紫乌手中。
然而,此处战捷,却又得到消息,前往紫乌另外两座重镇的大军皆被叛军将领苏释方率众打退,其中一支尚在途中便被埋伏的敌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苏释方穷追不舍,使得败军狼狈不堪、匆匆返回了丰年,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轩以漠的行踪仍无法确定,这才是伏日的心头大患。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紫乌的天气原本就比伏日冷得快些,这会便开始下起雪来。这样的天气,不利于大军再进,加之军粮也不足了,洛梦下令大军大部暂时在建封守着;另外,她担心苏释方会趁机夺取丰年,丰年是通往乌利的重镇,好不容易夺回,万不能再失。略一思索,她和薛琮、司炎磊率领部分人马返回丰年,再作打算。
火红的旗帜才刚回到丰年,洛梦等人便迎来了一位令人错愕的重要人物——紫乌国君乌彦熙。乌彦熙笑意盈盈,带来了美酒好肉,说是要犒劳各位将士,于是,这城中便举办了一场盛宴。
宴席上,众人频频朝洛梦敬酒,但也不敢过于放肆,毕竟人人皆道这安非梦已是天子的人,又是军师,便是司炎磊也敬上三分,因此也就不敢灌酒。
喝了没多久,洛梦便借口身体不适告退,身后跟着陶清便匆匆离开。
这一出了门,冷意便直扑人面,陶清将手上的披肩给洛梦系上,两人一道朝住处走去。绕过一个又一个长廊,迎面忽然走来两人,走在前面的人器宇轩昂,跟在一侧的人明显是个奴仆。洛梦站住了脚,随着两人的走近,她认了出来:是乌彦熙和张德。
果然,还是逃不掉,她在心中暗暗道,身后的陶清已经身形一动,就要挡在她的面前,洛梦右手按住了他的手臂,摇摇头——乌彦熙毕竟是一国之君,不是轻易就能打发的。
眼看张德在不远处站住了脚,只有乌彦熙在继续前行,洛梦朝陶清轻声道:“陶清,你先退下。”陶清犹豫了一会,还是退了开去。
话说乌彦熙走到洛梦面前,洛梦浅笑福身:“皇上不是在宴席上么?怎的在这遇见了非梦?”笑容,永远是让男人松懈的绝佳武器。
乌彦熙也满是笑意:“非梦的长相倒是和我过去的一个妃子一模一样啊!”想到那些消息,想到天子将她拥入怀中,他便恨不得撕碎这女人的笑脸。
洛梦装傻:“是么?”
乌彦熙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真是一模一样!”装傻?哼!
洛梦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皇上请自重!”
“自重?”乌彦熙猛然上前抱住她,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以前朕在你身上夜夜索求的时候,怎么没听到你说自重?曜琛给你下了御香,你也没说自重吧?怎么?现在有了天子,便迫不及待要忘了过去?”
他低头强吻,洛梦怒极,想也未想便抬手招呼。巴掌并未落下,纤细的手腕被男人紧紧扣住,乌彦熙眯起眼睛:“想动手?不怕朕再次将你关起来?”
又是这样!这些男人总想将她禁锢起来,能够给她自由的,竟只有武正和伏席胜。想到这两个名字,洛梦的神色一暗,乌彦熙已经冷笑出声:“怎么?在想你的天子?洛梦,你果然是个妖女,人尽可夫的妖女!偏偏朕还着了你的道!”
洛梦气极,反倒冷静下来,她妩媚一笑:“皇上还真是说对了,还请离妖女远点,以免脏污了皇上!”
乌彦熙面上一冷:“洛梦,天子还未给你封号,朕照样可将你夺回。”
“夺回?”洛梦冷笑:“皇上和黑曜太子果然是至交,想法都一样!除了不择手段地占有,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不是物件,我是人,你们要从我身上获得征服欲的满足,我便要乖乖顺从么?”
她猛然一推快要发怒的乌彦熙:“别怪非梦没提醒皇上,这身子是天子的,便是要拿个物件,也得看看主人不是?”
乌彦熙一怔,却不得不承认洛梦的话具有威慑力,一个犹豫,这美人已经带着侍从匆匆离开。
用力推开门,洛梦把不快都发泄在了门上,却忘了右手腕刚被乌彦熙弄伤,登时呼痛起来。陶清小心翼翼地拿过她的手腕一看,白皙的肌肤上已有了深深的五指印,他有些生气道:“这乌彦熙,也太……”立刻被洛梦用噤声的手势给制止住了,乌彦熙怎么也是一国之主,天子能压得住他,不代表他俩就能够说些不合身份的话。
合上门,洛梦在凳子上坐下,陶清则在屋中找出伤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细细给她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