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就是三方原了。当年武田信玄和德川家康在这儿打过一仗,是著名的古战场。英明如家康公,也敌不过甲斐之虎啊,他吃了败仗就逃回滨松城去了。”旅馆老板山根平太郎转过身来继续说道。他想通过这些故事,提起客人的兴致。
中途经过了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圆形的光芒被打在树林与草丛中的雨丝划成一道道白线。
“哦,雨下大了啊。天龙川和大坝的水位大概也涨了吧。”
“大坝?这附近有大坝吗?”听到“大坝”二字,味冈突然抬头问。
“天龙川的大坝,应该是秋叶大坝和佐久间大坝吧?”大石插嘴道。
“不,是新造的船明大坝,在秋叶大坝下游,在二俣本町北面三公里的地方。”山根回答道。
“是哦,说起来船明大坝的确在这附近。”味冈和大石异口同声地说道。毕竟是建筑公司的人,他们都听说过船明大坝,听旅馆老板一提就想起来了。当然,他们也知道工程是哪家公司承包的,承包的具体细节也是一清二楚。
“大石,等明天雨停了,我们要不要去大坝看看,参考参考?”味冈忽然说道。之所以要“参考”,是因为日星建设是金铃湖畔半山腰上的收费观光道路的指定投标商之一,而金铃湖也有一座大坝。日星建设日后也有进军大坝工程的打算,只是最近电力界的倾向是“火主水从”,大坝工程是越来越少了。
“好啊!明天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大石回答道。
“当时味冈是主动提出第二天要去船明大坝参观的吗?”事后警方向大石确认道。
“是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山根先生应该也听见了。我当时心想,不愧是味冈专务,都神经衰弱了,还想着生意上的事情,一听到‘大坝’,立刻就恢复正常了,真是太了不起了。照这个趋势,神经衰弱肯定马上就能好转了,明天就不要坐船在天龙川上漂了,还不如去大坝参观参观,不仅要看看船明大坝,还要让专务看看秋叶大坝和佐久间大坝!然后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专务说了,专务也有那个意向,说,‘好啊。’只是当时的态度并不是特别积极。”
“此话怎讲?”
“我总觉得他在想心事。于是山根先生就说,‘如果两位有兴趣的话,今晚我叫些当地的艺妓来飞流阁助助兴吧?’我一想,我们临时换旅馆,已经回绝了本来要去湖翠阁的艺妓了,再回绝就不合适了,便同意了山根先生的提议。”
一行人于七点半左右到达二俣的飞流阁。
飞流阁在城镇西边,建在天龙川岸边的石墙上,规模很大,对面是一座山。
八点半左右,味冈与大石洗过澡,来到十叠大的房间里坐下。味冈吩咐服务员买来双手套。雨点不时打在窗上发出响声。不一会儿,三位艺妓便走进房里。
外面下着大雨,时间又这么晚了,还能临时叫到三位艺妓,这都是湖翠阁和飞流阁这两间大旅馆的老板——山根的面子。
“二俣这边没有艺妓,两位是从馆山寺来的,一位是从滨松叫来的。还有一位,一会儿就到。”山根洋洋得意地说道。
馆山寺来的两位都是三十五六岁的中年艺妓,滨松来的那位年轻些,二十八九的样子。
味冈酒量不好,大石却不然。艺妓们取出三味线,唱起《伊那节》等静冈县的民谣,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味冈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他竟喝了不少酒。奇怪的是,他整晚都没有脱下手套。大石一直在帮味冈打马虎眼。味冈不时地摇摇头,仿佛想扫清脑中的阴郁。
最后一名艺妓拉开纸门走了进来。她礼数周全地端坐在房间角落里,低头说了一句“晚上好”,才抬起头来。她看上去四十五岁左右,长着一张细长的脸和一双细长的眼睛。她弯着腰朝背靠柱子的味冈走去,坐在他对面,露出微笑。
味冈惊恐万分地看着艺妓的脸。他瞪大双眼,眼神迷茫,瞳孔中仿佛映出了幽灵一般。
“金弥……”味冈的低喃从颤抖的嘴唇中漏了出来。
“味冈为什么会叫她‘金弥’?”警官向大石问道。
“金弥是R县刈野温泉的一名艺妓。二十五日晚上,我和味冈专务、平山设计课长、小原测量主任一行四人去刈野温泉的枫庄住了一晚。专务开了个晚餐会,请了几个艺妓来助兴,金弥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晚上,味冈是不是和金弥共度良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