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辛文昭虽然与粱志豪共室三年,始终不曾建立深厚的友谊。
梁志豪没有他坚强,想家想得发疯,经常从恶梦中哭醒,抱中枕头呼爹唤娘,令人间之鼻酸。他是个性情中人,极盼获得文昭的友谊,找一位知心的朋友倾诉心中的沉痛。
但坚强的文昭却被迫锁起自己的心,筑下一直坚固的堡垒抗拒提防,将渴求友谊慰藉的念头,尽可能远远地排至九霄云外。
他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大孩子,何尝不渴望结交意气相投的朋友?
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他只能将交友的念头丢开,丢得远远地、愈远愈好。
他向梁志豪摇头苦笑,一面换上夜行衣,一面说:“今晚我要出去,上小罗山。”
梁志豪一怔,讶然道:“你……你是说、你被派出庄?”
“是的,我是第一个被派出庄的人。”
“有重要的事?”
他从怀中取出挂在项上的金色翡翠长命锁。塞入梁志豪的手中,抑制地说:“志豪、如果我不回来。而你日后又能活着出去,请将这块长命锁片,挂在河南开封府祥符县朱仙镇的宋忠武庙的圣像下,感激不尽。”
他像是托后事,梁志豪一惊,急道:“文昭……”
他佩上暗器囊,淡淡一笑,挥手道:“请你不要多问。”
梁志豪黯然叹息,沧然地道:“好吧!但愿我能不负所托。可是……我不知道是否能挨得到活着出去的一天。”
文昭心中一惨,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了对方。
梁志豪也激动地抱住了他,心酸地饮泣,不住喃喃说:“我们好可怜,我们还是孩子,我们……”
文昭不住吸气,泪水大串大串流下腮边。
无声的悲痛最为伤人,他应该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
久久,他咽下流入口角的泪水,咸咸的。他不愿吐掉而往肚里吞,颤声说,“志豪,为我祝福吧!我也为你祝福。”
“何时动身?”梁志豪颤栗着问。
“二更。”
“那……你得好好养神。”
“是的,我得好好养神。”他醒悟地说。
即将生死一决,他怎可不抑制自己定下心神养精蓄锐?
他一手握剑,和衣躺下,只感到心潮起伏,那能好好休息。
手心凉凉的,全是汗水,身上不时打冷颤,脊梁发冷,口干舌燥,脖下像是被人扼住般难受。
久久,他突然自己打了自己两耳光,挺身而起,深深吸入一口气,恨恨地道:“这怎么成?还没有出去自己就垮了。
辛文昭啊!你为何不想开些?你只有死中求活一条路可走,你必须打起精神来。”
他跳下床,拔剑出鞘,剑啸声中,他向门口假想的敌人疯狂地进招冲刺。
剑在手,他稳定下来了。
梁志豪失惊而起,挑亮灯火,惊问:“文昭,怎么啦?”
他收剑入鞘,在茶桌上取过茶壶,倒出一杯水,淡淡一笑,伸直手臂将茶举到灯旁,问道:“你看,我够稳吗?”
杯中荼仅略现动的形影,但决不是手腕抖动所形成。
梁志豪点头道:“好,稳,我有预感,你必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