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若是喜欢这柳姑娘,千金也如九牛一毛,为何?”容容还是奇怪。
王承恩朝容容笑道:“别说千金,就算万金我也出得起,若是我用银子岂不是跟这帮猪哥一样,玷污了‘艳过六朝,情深班蔡’的柳才女!哈哈——”
“那你还要花一枚铜板,柳姑娘能唱才怪了!”卫大同也给王承恩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心中好生奇怪,就算一向冷言冷语的他,也不由得想知道王承恩这葫芦里面的什么药。
“这伶人仿今日列的名目,是有钱才能让柳姑娘唱词曲,我自然不能破这规矩。”王承恩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柳姑娘不唱我点的《杨柳》,那她就不是柳如是,我王承恩的名字定倒过来写!”
“啊——”同在雅间的三人听到王承恩的话大吃一惊!
“陈公子,你点的《江城子-病起春尽》,柳姑娘并不晓得词,这就有点难办了!”跑堂的龟奴正在问陈子龙。
王承恩一听,心中高兴,这陈子龙果然如历史上一般,与柳如是结束后,还念着柳如是,因相思过度竟然在生病时写了这《江城子-病起春尽》,想是欲与柳如是从修旧好,所以今天晚上准备散尽钱财也要让柳如是唱他的新词。
任陈子龙才高八斗,也不了解腹水难收的道理!若不是陈子龙太过守旧迂腐嫌弃柳如是的出身,王承恩那还有机会!
“我即刻就写出来,柳姑娘定能唱!备笔墨纸砚!”
一会儿后,跑堂的龟奴奉上文房四宝,陈子龙捞起衣袖,手握毛笔,跑堂的龟奴熟练的摊开宣纸,然后磨墨,看来这伶人坊为了适应文人墨客慕名造访柳如是,将跑堂的龟奴都训练得能侍侯书画。
“这位公子,伶人坊也没有《杨柳》这词,柳姑娘如何唱得?”一个跑堂龟奴带着笔墨纸砚,匆匆敲开王承恩等人所在的雅间,朝王承恩躬身道。
王承恩听到此言不置可否,朝林知府叫道:“林平之!”
“小的在。”林知府躬身道。
“打赏!”
“打赏?”林知府给王承恩弄得莫名其妙,又不好发问,只得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朝跑堂龟奴递了过去。
这跑堂龟奴得了这么大锭银子心中喜欢,正要给王承恩磕头,给王承恩制止住:“你回去跟柳姑娘一说这《杨柳》,柳姑娘定能唱!”
“定能唱?”跑堂龟奴纳闷,可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怎么也要告诉柳如是的。
※※※※
柳如是坐在自己的化妆台前喝着茶润着喉,下人们立刻端着茶水、热手巾蜂拥而上,殷勤地侍候着她。
陈妈妈站在盛装已毕的柳如是面前,拿着那厚厚曲单喜孜孜地说:“我的乖如是哪,今儿这一曲《长相思》,又得让那些公子哥儿夜里睡不着觉咯。嘿嘿,刚才我看了一眼,台上银子扔了白花花一片!唱曲李公出了四百两;黄公子出到五百两;宋公子――嘿嘿,出到了八百两啊…”
柳如是横一眼,气道:“哼,这些恶少,胸无点墨,不都是丧天害理的钱么?!”
“唉呦,我的乖如是哪,跟谁生气,也不能跟银子生气不是?”陈妈妈继续道:“陈公子还出了一千两点个诗曲呢?这会儿也该写完送过来了吧。”
“陈公子?!”柳如是柳叶眉一跳。
“陈子龙公子呀!
“啪——”柳如是手中的茶杯听到陈子龙的名字生生摔在地上。
“乖如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怎么也得唱这一曲呀!”陈妈妈自然清楚柳如是和陈子龙的前事。
“陈妈妈我没事。”柳如是叹了口气,下人赶忙收拾干净地上的碎茶杯,好在茶水并没有溅到柳如是的衣裳上。
这时候,玉匣中剩下一只铜板。柳如是无意中看见,伸过玉手将铜板拿起,问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陈妈妈不屑地说:“还不是林知府带来的寒酸客,想凭借一枚铜板就点词曲,这简直是在污辱咱们如是姑娘哪!要不是林知府那厮,老娘早叫龟奴们将这些寒酸客给打出去了!”
正在这时候,跑堂的龟奴匆匆进来,朝柳如是躬身道:“柳姑娘,陈公子的词曲已经写好了!”说罢,朝柳如是递上陈子龙的手书的《江城子-病起春尽》。
柳如是接过一看,娇躯一颤,叹道:“子龙这有何必,唉——”
“柳姑娘,还有一位姓王的公子,就是出一枚铜板点诗曲那位,他说要是小的跟您一说他要姑娘唱的诗曲,姑娘一定能唱,可是这诗曲,小的记忆中姑娘都没唱过呢。”
“这位姓王的公子点的什么曲?”柳如是好奇道。
“《杨柳》。”
“《杨柳》!”柳如是一呆,久久不能言语,半响过后,将那枚铜板慎重的塞入怀中。
※※※※
伶人坊内,猪哥嫖友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柳如是的再次出场,这不仅仅是银子之争也是面子之争,礼金出的高的自然是得意洋洋,礼金出的少的也不是没希望。
满台音乐骤起,柳如是即将再次出场,豪客与阔少们引颈急望。陈子龙直接趴在木窗台上朝一楼戏台上焦急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