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薛浪遣走了侍奉的宫女太监,唯剩下他和庆和公主两个人。他也懒得多说话,就用眼睛示意对方自己讲明白。
“师兄,是我啊。”庆和公主终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她抬手把脸上的纱巾摘下来,露出阿泠那张可爱的小脸,还俏皮的冲着薛浪吐了吐舌头。
这确实有点意外,薛浪诧异了,“怎么是你过来。”
阿泠摸了摸后脑勺,“我在韶华听说师兄成功了,就想着和师傅一起过来看看呢。正好皇叔要安排个人来和亲,所以我就主动和皇叔要了个公主的名号。”
她这话说的轻巧随意,好像并不介意用这一场探亲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搭进去。
“师傅人呢。”薛浪一下感到头疼,要是个不认识的女人也就随随便便安排了,可这偏偏是他的便宜师妹,他要是真随便处理了,那老头子肯定也不愿意啊。
可是小姑娘不懂事就算了吧,那老东西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师傅当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够可以的,十年不露面就算了,一露面就给他闹出事端来。
阿泠看薛浪有些烦躁,语气渐渐软糯了下来,“师傅……师傅说要先去姑姑的陵墓祭拜,晚一点而来宫里看师兄。”
“嗯。”薛浪微微颔首,老头子先去看赵妧珺也在情理之中,还是等他回来了再算账吧。
赵阿泠的身份是韶华的庆和郡主,她的父亲和赵恒川、赵妧珺都是同一辈人。所以她要叫赵恒川皇叔,叫赵妧珺姑姑。这么一仔细论起来,包括她在内的任何一个韶华公主都和薛浪是表亲呢。
反正也没了别人在场,阿泠松懈下来就变得没有那么规矩死板了,她微弱的嘀咕起来,“哎,原来装模作样这么累啊,以前根本没这么装过……对了师兄!你、你身上的毒没再复发吧?”
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颇有些阿乌的风采,尤其是那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就和阿乌刚认识薛
浪那会儿试图打探对方的德行是一样的。
薛浪本身也不大可能对个小姑娘撒火,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和,“我没事,已经好了。”
阿泠立刻松了口气,“那就好,当时你走的匆忙,我后来还担心来着。”
薛浪特别无奈的提醒她,“你就不该过来。”
阿泠忍不住辩驳,“可是师兄你根本不知道啊,我在韶华真的待不下去了!皇叔登基以后有那么多后宫嫔妃,那些女人尔虞我诈的,短短一个月就——”她说着又突然止住话头,应该是意识到后面的话并不好听。小姑娘抿着嘴憋了好一会儿,才硬是转了个别的话,“我自小和师傅走南闯北习惯了,回皇宫那几个月真是噩梦一样,我真的真的不能呆了。”
薛浪有些冷酷的提醒她,“若是你和亲过来也是要住皇宫里,或者给你指婚别家,也是一样的深宅大院。你来这里没有意义。”
阿泠倔强的摇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师傅和我说,他老了,护不住我多久,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那不如就来师兄近旁。阿泠是来投奔师兄的。”
“但赵恒川也是师傅的徒弟,你在他身边和在我身边没有区别。你一个小姑娘而已,威胁不到他的任何地位,他会看在叔侄关系和师傅的情分上护着你。”薛浪坚持着、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反驳回去。
阿泠被他一句句顶的脸色发白,想说的话全都化成了讷讷的简单一句,“师兄,你不明白……”
薛浪看着她没有言语,心里有种不好的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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