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棠搁下茶盏,“二舅舅也来了?”
&esp;&esp;史顺低声道:“二少爷的货出了问题,老爷正发脾气呢。”他看青棠一眼,“大姑娘回去劝劝老爷,二少爷也不是故意的,这次”
&esp;&esp;外头月满敲门,“太太请史管家过去说话呢。”月满瞥屋里的人一眼,又道:“太太有些话想单独同史管家说。”
&esp;&esp;史顺看青棠,见她点头,才起身道:“在下失礼,这就去拜见太太。”
&esp;&esp;这头话才说一半,张氏就来截胡,石榴嘀咕,“太太有什么可同史管家说的。”
&esp;&esp;璎珞道:“太太受了委屈,想同人说几句罢了。”
&esp;&esp;不知道张氏同史顺说了甚么,当天晚上,张氏就说自己病好了,要出来主持家务,并搬回了正房。
&esp;&esp;张氏出来以后,那位柳姨娘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掌管霍水仙的衣食起居,似乎完全没把霍家这位正经太太放在眼里。
&esp;&esp;史顺只在扬州城停了两日,便与霍青棠一道动身了。所幸石榴平时就已经将东西物件归置好,走的时候,也不嫌忙乱。
&esp;&esp;芳儿笑话石榴,“你呀,整日里就想着要走,这下可好,东西都收进了箱子,是不是只等着大姑娘一声令下,你就立马跳上车了?”
&esp;&esp;石榴与霍宅众人告别,柳丝丝领着一帮丫头们帮霍青棠整理行礼,璎珞则站在霍青棠身后。柳丝丝说:“大姑娘放心,一切有我。”
&esp;&esp;青棠微微笑,“那就有劳柳姨娘了。”
&esp;&esp;霍水仙去了衙门,前一日晚上,他同霍青棠说:“爹爹得了空,就去苏州府看你。”青棠笑言,“那女儿等着爹爹。”
&esp;&esp;史顺赁了两辆马车,他在前头坐着,瞧见璎珞与石榴一道上了车,心开始跳得很快。他原本已经死心,若霍水仙将璎珞收了房,那他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此刻璎珞依旧跟着大姑娘上了马车,说明她还是要跟着大姑娘的,日后便与霍水仙再也没有甚么关系。史顺本已熄灭的心又似烛火跳动起来。
&esp;&esp;后头璎珞和石榴坐在一处,神色平平,看不出甚么悲喜。
&esp;&esp;“少主,他们行得这样慢,咱们不若去前头等他们。”
&esp;&esp;大辫子姑娘马缰一拉,夹紧马腹,骏马从几架青蓬马车旁边驰骋而去,踏起一泼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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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苏州城,云来客栈。
&esp;&esp;宝卷从外头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露珠子,“少爷,我都去打听好了,霍姑娘年前回了扬州,还没回来呢。”
&esp;&esp;顾惟玉穿淡青的锦袍,在窗下坐着,一双手在算盘上拨弄不停。
&esp;&esp;宝卷凑过去,“少爷,那个”
&esp;&esp;“嗯?”顾惟玉抬起头来,清浅眸光在宝卷身上扫了扫。
&esp;&esp;宝卷撇嘴,“史家的二公子也来了苏州城,就在史侍郎的宅子里,少爷,你说咱们这回是不是又要给二少爷赔钱补窟窿”
&esp;&esp;顾惟玉移开算盘,阖上账本,宝卷连忙从铜壶里倒水到盆里,铜壶在炉子上,里头的水也是热的,宝卷扯了一块白绢,在水里沾湿,拧过之后又递给顾惟玉擦手。
&esp;&esp;顾惟玉一双手生得漂亮,手指白净修长,最关键是,他保养得也好,不仅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上肌肤也莹润光泽,混不似一般男人的手粗厚有茧。他将擦手的白绢递回去,宝卷接过,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少爷,听说,听说”
&esp;&esp;“甚么?”
&esp;&esp;顾惟玉说话的声音很轻,宝卷又觉得自己的呼吸万分沉重,他嘴张开了又阖上,阖上了又张开,冷风都不知被他吸了几口,还是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esp;&esp;顾惟玉坐在灯下,漂亮的手指轻敲木桌,“说。”
&esp;&esp;宝卷道:“这几日有风声传出来,说关家大老爷要与史侍郎史大人结亲了。”
&esp;&esp;顾惟玉睃了宝卷一眼,宝卷垂着头,很是丧气的模样,“少爷,那位关大老爷家里只有一位独子,史侍郎家里又没有旁的女眷,说要结亲,也只得霍姑娘一人而已。”
&esp;&esp;两人都不说话了,屋里沉闷得很,只能听见小炉中的火星子噼啪作响。“那个听说媒人是霍姑娘母家那边的舅舅,两边都谈得差不多了,只差交换庚帖,然后就定亲了。”宝卷的声音越说越低,“霍姑娘兴许这次就不回苏州了,听人说霍家有喜,那个”